童阑当然不知道尚源鹤在想什么,用一副轻飘飘的口吻说道:“我这是老毛病了,没事,发病的时候看着吓人,其实也没那么难受,过几天自己就会好。”
青公子生气得一骨碌站起来,碗里的药瞬间全都倾洒在地,厉声道:“你当我们又聋又瞎吗?是不是要死了才叫难受?”留下房间愣怔的几人,他甩袖离开。不难受,何苦叫的那么凄惨,自诩为神医,偏偏不能医好自己。
虽说青公子一向冷漠,但相处向来也知道他并非心地如此,也并非是易怒之人,可为何今日会无端生气。段离还处在惊恐中,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他低头看去,正见到童阑不解的瞧着他,道:“他吃错药了?”
吃没吃错药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童阑只喝了半碗药,恐怕这病也只能好一半。
别说几个小辈,就连年过半百的尚源鹤都着实吓得不轻,不过好在他也是在大风大浪里走过的人,最先反应过来这种情况,道:“青公子这气怕是要童大夫好好劝劝了,我们把你这病看的重,可唯独你不当回事,你说他该不该气?”
童阑嘴唇抽搐着道:“尚老爷说的是,让你们担心确实不该,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我是大夫,也是患者,岂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夫就像上场打仗的士兵,看多了生死,也看透了生死,自然也会更知生命的可贵。
“哎,我去看看吧。”童阑起身,好歹也是因为自己才生的气。
青公子虽生气,但却不敢走远,他自知刚才失态,但也怪阑儿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竟然能毫不在意的说出那番话。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情绪,再睁眼时以恢复平静。
童阑走到门口一看,果然见他坐在凉亭内,再看看自己略显虚弱的神态,很是满意,他不知道该怎么劝人,但苦肉计肯定会不错。他拖着无力的双腿慢吞吞的走过去,段离探出个脑袋看好戏,他倒是想看看他二哥怎么服软,突然背后一只大手伸过来,立刻脚里地步,被尚源鹤一把拎着提走了。
童阑捏捏喉咙,强迫自己发出羸弱的声音:“哎哟,这么巧啊,你也在?”
这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伎俩青公子哪会不知,但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便不忍心拆穿他,道:“还难受吗?”
童阑以为他还在生气,却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句关心,他缓缓挪步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道:“不难受,都习惯了。”
又是这句“习惯了”,他已经听过多次,不知这次再问能否得到答案:“你你到底怎么了?”
童阑语气轻佻地说:“没什么,别担心,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要是不发作,我反倒不习惯了。”原本确实已经无关紧要,他也没明白为何这次会发作,而且还来的如此迅猛,让人措手不及,是该回仙梦岛一趟了。
见他仍旧一副疑惑的表情,童阑定定心神,转移话题:“没想到,你生起气来还挺吓人的,我都以为你从来不会发火呢。”
青公子转过头看着他,道:“吓到你了?”
童阑挑眉:“当然。”他故意将这两个字说的很重很大声。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情不自禁,为何情不自禁,只有他自己知道。
童阑最怕别人没来由地说对不起,这下他反倒不自在了,到:“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看我现在好好的,真没什么可担心地,放心吧。”说完他轻拍两下青公子的肩。
青公子别过头不看他,眼神深邃,道:“其实,我是在生自己的气,不仅没有保护好你,在你生病时也帮不了你。”这话不仅是说给童阑听的,更是在说给自己听,“我是不是很没用?”
“哪有,你看,你帮我照顾村民,跟我一起调查尸毒,知道我怕黑就故意等天亮了才走,我发病了你一直守着我,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熬得住,怕我太难受就一直在我耳边说话”说完童阑才发现在他们认识不多的时间里,他们没有经历过什么太大的事情,但他却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果然还是自己拖累了他,“可是我连你的噬灵毒都解不了,还说自己是神医呢,说不定哪天你的毒发作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呵呵,说好啊,到时候你也别怪我,毕竟我也是医术有限,还需学习。”
“哥,哥。”正当气氛有些消极时,段离出现的正是时候,只见他一脸慌张的跑过来。
见他脸上有细微的汗珠,童阑伸手帮他擦干,青公子问道:“怎么了?”
段离跑的气喘吁吁,手指一直朝外指,深吸一口气,道:“左长老又来了。”
“什么?又?左长老也在这里?你们交过手了?”童阑倒是很激动,他知道自己刚刚装的虚弱暴露了,撇过头看着青公子,露出他一贯温和的微笑。
青公子早已看穿他的把戏,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让段离扶他回房休息,可他哪是那么听话的人,吵着闹着要去,但这次无论他怎么撒泼耍赖,青公子就是不准,大声呵斥道:“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看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童阑只得乖乖地回房,要不然下回可没这么好哄了,这人凶起来可真是很要命的,段离跟在他后边边走边想:二哥这是何必呢,反正又拗不过哥哥,早听话回房休息不就好了吗,非得挨骂才行。
算时间,左长老也差不多要到顾府了,青公子出了尚府直奔顾府去,但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