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我只是在笑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尚叔叔也对我说过,而且田伯刚刚的语气……他们真的太像了。”
听他说起“尚叔叔”,童阑就想到了尚芝月,当他知道他们没有成亲时真的很高兴,但却不知其中原委。心里有太多的疑惑,譬如当年他掉下烟雨潭后发生了些什么?烈虎庄的灭门是否与他有关?对洛云轩的事他查到了多少?等等,实在太多,等这件事解决后,他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你知道吗?”童阑放轻了声音说道,“我刚才还以为你也要让我走。”
青公子转过头看他,他感受旁边的目光也转过头,笑得眉眼弯弯:“还好你没有。”
有一瞬间的愣怔,青公子随即明白过来:“我从没想过要让你走。”
“是吗。”童阑虽是在反问,但语气却很肯定,“你敢说你以前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在星成镇、和兴镇时他都想过,对此他无法否认,被这双眼睛盯得心虚,他认真的说道,“以后不会了,你说的死也要死在我身边,我怎么还会让你走呢。”
童阑收敛笑容,严肃地说道:“记得你今日说的话,以后要是让我发现你有此想法,看我怎么收拾你。”
以后?这两个字太诱人,也无法把握,人生各种偶然必然实在太多,他不会告诉他的阑儿他怕是不会有以后,但他能保证的是只要他活着,他就绝对不会让他走。
五月迎来了第一场雨,细雨绵绵,下了一天一夜,院中的石榴花穿上了一层薄薄的雨衣,更显出它的芬芳,青石板上偶有一两个小小的水洼,一脚踩进去最多能溅到脚背上。
酉时时分天边已有夜色之势,田伯一家早早的用过了晚饭,这会儿正在做最后的收拾。
书房内,田伯长吁短叹,难掩心中担忧:“不管是姬府还是洛云轩都只剩你一个独苗,公子切不能丢了性命,还有小少爷,命运多舛,好不容易捡着了条命,还望公子能多多保护。”他望着渐渐黑下去的天际长长叹了一声,“人哪,只有活着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田伯是要往哪里走?”青公子转移话题问道。
田伯低头叹气,似是对他的态度表示不满,也像是对他的做法无可奈何:“先去和兴镇老爷府上住几天,我也有十几年没见过老爷了。然后再回家乡,一别家乡快三十年,该是带孩子们回去看看。”
一阵冷风吹过,田伯皱了皱眉,随即关上窗棂:“等这边一切都结束了再回来,到时候还要麻烦公子通知一声。”
“应该的。”青公子随手擦掉溅在窗框上的雨水,“只是我们还要在府里住些时日,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田伯摆手:“没什么要注意的,就像你田婶说的当成自己家就好,不用觉得主人家不在就拘谨。”
“好。”
“哎。”田伯又叹了一口气,不知看着哪里,仔细分辨应当是石榴树的方向,“希望能赶得及回来吃。”
外面的雨早已停下,留下一片潮湿,青公子未送他们出城,临分别时田婶拉着他的手掉眼泪,再三叮嘱:“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总之要照顾好自己,别弄得自己一身伤,还有小少爷那孩子,要劳烦童大夫多上心了,呜呜……那孩子也是可怜……”
“行了,该上路了。”田伯话里是催促,心里却是恋恋不舍。
“田婶放心,出城不远栈不好,还算太平。”青公子扶着她上马车。
“嗯。”车夫牵紧缰绳,马匹前足一抬,随即便往前行驶,田婶掀开座位后帘喊道,“回去吧。”
云层后似乎有一簇白色的银光,不知其真实面貌,明日或许是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