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夜风夹杂着草木泥土的湿润气息,拂面而过,微留暖意。
“刃一?”疑问的语气,却带着肯定的意思,“我一直以为,那日眼花看错了。”
一路跟来的孙管事在见到十步开外熟悉的黑影,心下震动。
没想到,竟然在这,遇上了。他还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相见之日。
“那日,你也注意到我了,是吗?”孙管事问道。
黑影点点头。
夜风寂静,唯有蛙虫在地里奏乐演唱。
“刃一,这些年,你一直窝在那村里?”
“嗯。”黑影微点头,应声,后道,“孙管事还是唤我李大山吧。”
目光触及漫天灿烂的星辰,李大山面上现出几分萧索,片息后敛去,“这次过来找你,是有事。”
“何事?”
“前些时候,村里说,你们在附近各村寻七月和十二月生的女娃,伺候贵人?”
孙管事拧了下眉,略思索片刻,点头,“也不算伺候,还得看命数。了尘大师批言,这两月中所生女娃于公子有福。”
当时,他们在买那些女娃时便有明言,因此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秘密。
“怎了?”孙管事没料到李大山寻过来是为这事,有些疑惑。
“那贵人,”李大山沉吟片息,“是主子的儿子?”
孙管事没有犹疑点头,“没错。”
“当年,你也照看过他。我是你离开后,顶你位置过去的。”
“没想到,竟然这么大了。”李大山低叹,面上浮起些许说不清的愁。
“你,见过公子了?”孙管事惊讶问道。
李大山看一眼孙管事,不光见过,就住他闺女家呢。
想到这,李大山皱起眉,面容肃然。
“公子他,”李大山觉得有些开不了口,毕竟也算是他曾经的小主子,只是想到花椒,硬硬心,道,“没有什么特殊嗜好吧?”
孙管事显然没想到李大山大晚上过来找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有片刻的愣神,“特殊,嗜好?”
等明白过来,目光登时凌厉,“你说的什么话?”
公子虽有些特殊,性子清冷了些,但从来宅心仁厚,洁身自好。乍听人这般怀疑,如何能忍的。
公子算得上是他从小看到的!他决不允许遭人这般污蔑怀疑。
“主子是何等人,她又如何,你难道不知?他们的孩子,如何会有那种不堪?况且,他可以说是我从小带大的!”
孙管事的愤怒,让李大山面有讪色。
“我自是知道,只是……”只是他那般缠着椒椒,如何不担心?
再者,他十几年未曾见过,谁知他如今会长成什么样?
“只是如何?”见李大山那般,孙管事也渐平和,想想他的性子,觉得其中应该另有缘由。
李大山看一眼孙管事,似乎在犹豫。
“有什么不能说么?你专程过来找我问这个,”孙管事想到白日里儿子急匆匆回来说的事,有几分猜测,“难道公子去了你那?”
按照李大山的性子,即便去他那的村上,但凡没碰到他头上,绝不会多看一眼,更别说专程找过来。如此,那定是碰到他头上了。
回忆起那日王村长说的,孙管事问道,“公子是去了你那定了亲的寡妇家?公子找上了她家的女娃?”
李大山沉眉看了眼孙管事,有些不乐,
然而,孙管事乐了,“刃一,不,大山,等你办喜事,可一定得知会我,我也送上份礼。”
心下激动,面上也掩盖不住笑意,如此,甚好!没想到,竟然都是一家人,这样,这样真是再好不过。
果如了尘大师所言,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看孙管事笑得跟二傻子似的,李大山不高兴了,他晚上赶来可不是来看他乐的。
李大山清清嗓子,面沉似这浓浓夜色。
回过神来的孙管事看眼李大山,安慰道,“你放心,绝不是什么坏事。公子为人品性,你自不用忧心,不会有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至于他们凑一起,原是命数天定,看着就行。”
所以,最后李大山就得了这两句话回去。要问再多,但孙管事怎么都不肯再说。
李大山无奈郁闷之余,却也稍有安定。对于昔日能共生死的兄弟所说的,他还是比较相信的。
李大山寻了说法悄然回屋,心下稍有平静。而花椒屋里,却是剑拔弩张。
花椒裹着衣裳,站在木桶后,怒视着立于床前的左翊。
地上,一片狼藉。
花椒觉得,她第一反应做出的选择是不是错的,不应该出击,而是躲水中大喊。
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人面兽心的龌龊人。
相较于花椒的愤怒,左翊也很郁闷。他哪知道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在沐浴!要不是感受到她……他哪会偷摸摸过来。
俊冷的面容在黑暗中泛起红意。
尤其在接触到花椒瞪着他的目光时,更是气臊。
“嗯哼,”左翊清清喉,决定先开口,“你不用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你想的那么脏污。”
花椒目光轻衫,“看来你也知道此举不妥?”
左翊抿抿唇,觉得无从辩解,但也不愿意沉默。
便道,“你放心,我对你决无不轨之心。虽说你算得貌美,不过身无三两肉,完全就是一豆干菜。若是不看脸,一眼看去都分不清哪个是前哪个是后,我怎会对你下手?”
虽然花椒知道他说的全是事实,但这番话听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