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众大小城镇一般,上晌是热闹的。
酒楼客栈,店铺小摊,人声嘈杂鼎沸,将一夜的静谧打破,周而复始,继续新的一天。
小巷里,大街上,城门口,穿梭、聚集了不少人,来来往往。
叫卖声,讨价声,闲聊声,小儿的小闹哭喊声,此起彼伏。
要说区别,那大概是,京都比其他城镇,更热闹,更庄严,更井序些。
毕竟,天子脚下。
“听说了吗,文国公的女儿回府了!”
“文国公的女儿们不一直都在府里么?”有人疑惑开口。
“嘁,你没听说去年文国公从川南剿匪回来,上奏圣上,要开宗祠,添族谱记平妻嫡女的事么?”
这事,在京都可刮起一阵风呢。
问话的男子瞪巴瞪巴眼,“不是说流言么?”
“空穴不来风,没那源头能出现这流言?”似听闻一番白痴言论般,男人白了个眼。
“那,那国公夫人能同意?”
“同不同意的,人也进府了!啧,想必国公夫人定怄得很!”
“话可不能这么说,不过一丫头片子,堂堂国公夫人还怕收掇不了她?”
“可听说文国公可疼爱那女儿呢!”
“再疼爱有何用?国公府的后宅之地总是国公夫人的地界,真想做点什么,哪等得到文国公发现?”最先提出这话题的人冷笑着勾起嘴角,几分傲然。
“那姑娘岂不是入了虎穴,往后的日子怕不好受。”路人丁顺口插了句话,带着几分可怜。
“可不一定!”另有人插口道,“你们没听说昨儿那姑娘是和谁一道进的城?可是一路将人送到文国公门口。”
“六王爷,翊王。”引一波注意,那男子得意开口。
“翊王?”
翊王的名号,京都没有人没听过。
出了名的病秧子,常年居于城外的庄子,据说只在年节里才会出现于一众面前。
照理说来,那翊王应当是个可有可无的隐形人,没什么存在感,可偏偏,事非如此。
翊王,是所有皇子中第一个封王的,深得圣上欢心。若不是体弱多病,说不准就是圣上属意的太子人选。
当然,这种事,也就百姓私底下胡猜一番。
“果真?竟然和翊王都搭上线了!”闻此言,一众自然又是一番惊叹。
“看来那姑娘也是厉害的!”
那国公府日后的生活是不是可有趣得很?
想着,吃瓜群众面露些许趣味,倒是有些期待啊!
尚不知这些的花椒表示:……
“看来以后京都的日子又有的热闹呢!”哈哈笑着的青年男子挑眉低笑。
“以后有没有热闹的,我不晓得,不过现在可正有现成的热闹。”最先说话的男子又神秘兮兮出声,“昨儿与那国公府姑娘一道回来的可不只翊王,你们可知道还有谁?”
卖了会关子,男子才微压下声,又道,“唐府的大姑娘!”
“唐尚书府?”
“不然还是哪个唐府?”
唐家也是出了名的位高权重,皇亲国戚。出了两任皇后,其中一任荣升为高高在上的太后。
“唐府大姑娘不是说病了么?”怎么会和安国公的刚回京的女儿一道?
“什么病了,是被拐子拐了。这才刚回来,听说是碰巧遇着国公府姑娘,顺道救了……”
一席话,引得众人唏嘘惊叹。
“那唐大姑娘日后岂不是难说人家了!”
唐大姑娘去年冬日刚办及笈礼,据说是皇后亲临,众皇子公主均临庆贺,可是热闹。
当日,京都西城还专设粥棚施粥。
可没多久,就传出唐大姑娘身患恶疾之言,那时,他们可跟着感叹过一番。没想到,竟不是染病,而是遭拐了。
这么大姑娘遭拐,啧啧,还有什么名声?
不过……
“这种事,你咋知道?”
不说唐家权贵,便是平头百姓,遇着自家女儿碰着这种事又回来,那也断会瞒得死死的,哪会传出来?
见人满脸怀疑的神色,那男子瞪大眼,急辩道,“那是自然,我婶子家的儿媳的表妹的……”
几人聚集闲谈的话,轻轻落在无心人耳中。
然后竭力辩解的男子莫名觉得后脑勺凉意嗖嗖,缩缩脖子,觉得不甚舒服。
侧头转眼看去,三位华服公子打马走近。
男子脖子一缩,战兢兢收回目光,紧着肩膀,往街边里挪。奈何本就聚了不少人,且街道边还摆着摊,哪有地方让他挤进去?
“公子,长贵去教训他们一顿!”一华服公子旁的着青墨色随从低声开口。
华服公子面不改色,然而唇角微落,目光微凛。没理会随从,拍下马,加快速度。
长贵微顿,狠狠瞪一眼那闲话的男子,紧追而去。
“唐兄,他们说的当真?”其中一着天青色长袍公子打马凑上去,好奇问道。
问话声不大,算是刻意压低的。只是一道的几位公子哥都有习武,又离得近,自然是听到了。
只是这话能问么,就不怕挨揍!
跟在天青色公子后头的随从瘪下嘴,一脸无奈加无语。
问唐二公子他妹亲妹是不是被从人贩手里刚逃出来,不是戳人心么!不知道姑娘家的名声顶重要?
听到这些流言,他们不应该是只若不闻。
瞧瞧边上的孙家二公子,再瞧瞧他家公子,嘴咋这么欠的?
果不其然,话才落,天青色公子便收到了他口中唐兄的一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