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小丫鬟们各色的目光,花椒自然是知道的。
带着好奇,羡慕,轻视,不屑等,复杂而炽烈。
“我好看么?”至院门口,花椒抬起的脚一顿,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
不说院子里的婆子小丫鬟们没反应过来,就是跟在花椒后头的碧喜红欢都是吓得一跳。
还没收回目光的几人忙地垂头,各自忙活手下的事。
至于说花椒问话,咳,当没听到。
院里一瞬间有些静,只有“吱吱”地蝉鸣声不断。
“咿……主人,你不觉得这有些尴尬么?”霹雳抖抖嫩叶片。
确实有些尴尬。
花椒挑挑眉,嘴边挂起几抹笑,一眼扫过,随意点了下离得最近的婆子,“就你,立门廊边的,我长得好看不?”
“啊?”立门廊边的婆子愣愣,抬眼小心看了下花椒。
目光与花椒的目光一触及,慌又移开,脸上挂着还有些僵硬的笑。
其他人自各不出声。
“啧……碧喜,我这院里的这些都是谁安排来的?”花椒突然转问。
“是,是赵妈妈。”碧喜微顿,后又道,“赵妈妈是内院的大管事。”
花椒点点头,“看来这赵管事办事能力不大行啊!”
话说得轻飘飘,却将几人惊得一身毛。
竟然敢直言赵妈妈办事不行?
不,最重要的,她一才回府的乡下丫头片子,谁给她的勇气敢这般行事?
而即更是鄙夷非常。
这会,花椒在他们眼中,那真是个没脑子,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姑娘,赵管事是夫人的陪嫁,这些年来一直都管理内院。”碧喜咬咬唇,轻声道。
这意思是提醒花椒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哦?”花椒歪过脑袋,一脸无辜,“那碧喜的意思是,那赵妈妈看不上我这个从外头来的二姑娘,这是给我下马威呢?”
声音不高不低,软软糯糯,却满院里都听得清晰。
碧喜等一众丫鬟婆子:“……”这二姑娘说得什么话,怎么都听不懂?
“不然,怎地安排一群又聋又哑之人到我院里当差?”花椒不仅不慢继续开口。
众人身体下意识地一紧:她们什么时候成又聋又哑了?
“姑娘说笑,能进咱府里伺候的,如何会有身疾之人。”碧喜笑道。
“哦!那我说话,她们怎地一声不应?我还当都是聋哑人呢!”
一众:“……”原来如此。
“或者是,她们都瞧不上我这外头来的,这才懒得搭理我?”花椒笑嘻嘻道。
“哪能呢姑娘,您是主子,她们是奴婢,如何敢瞧不上您。”碧喜惊得头皮发麻,急忙开口。
好好地几句话,就成了看不上她。真要闹起来,发作的不还是她们一群做奴婢的?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一众丫鬟婆子纷纷跪下。
一众同一个心声:这新来的二姑娘,胆大又刁得很。
“姑娘不知,老奴,老奴刚是被姑娘的容貌给惊着了,没敢说话。”立在门廊旁的婆子腆着笑,说道。
“我长相有这么吓人?”花椒抬手抚脸,随口接道。
婆子身子一正,急笑道,“哪有哪有,姑娘花容月貌,长得最好看不过,老奴看得都没转过神来。”
话落,其他小丫鬟也忙忙应声。
花椒粲然一笑,不管真心活假意,听人夸赞心里总归是高兴的。
“那比起府里的另外两位姑娘如何呢?”花椒娇笑。
场面登时又是一静。
一众:“……”这二姑娘,是真心直口快,还是……
婆子小丫鬟们觉得嘴里有些发苦。
“这……府里的姑娘,都是好相貌,自然是各有千秋。”婆子万金油式答案。
“哦!”花椒挑起眉,意味深长一声应和。
在花椒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婆子皱着脸皮干笑。
“……姑,姑娘……”许久,婆子受不住了,主动出声,“老奴这,这,可是哪,有不对的?”
“你是在我院里当差?”
婆子忙地点头,一脸懵。这还用问?
“既然是我院子里的,伺候我的,那我才是你正儿八经主子。”花椒挂着淡笑,凉凉道,“所以,你应该事事都以我这个主子为先为重,懂?”
马来家的愣愣点头,只是,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碧喜红欢也满脸疑惑。
所以,新来的二姑娘这是提醒她们来着?
“看,那是啥。”
随着花椒这一指,一众皆转脸看去。
是屋前大缸里亭亭玉立着的几支莲,高低错落,含苞欲放,时随夏日微风轻晃,偶飘来一袭沁香。
这缸莲,她们如何会不知?可是国公爷亲自去京郊的大国寺里,着人挖来的。
大国寺的莲池京都闻名,池中白莲专有僧人看护,常人都只能远远观赏一番。
单由此便可见这位二姑娘在国公爷面前,那是真的受宠。
想到这,丫鬟婆子们突然清明,她们可不能慢待这二姑娘,万一……
“回姑娘的话,那是大国寺的白莲。”转过弯来的马来家的殷切开口。
“是吗?”花椒眨巴眼,后认真回道,“我瞅着,是红莲吧,瞧那颜色艳的,跟屋角的石榴花一个样。”
一众:“……”二姑娘这是眼神有毛病,还是脑子有毛病?
“马来家的,你说呢?”花椒道。
“额,姑娘,这是……”马来家的抬起脸,对着花椒澄澈黝黑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