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刘妈妈被堵住嘴,拖了下去,来不及与刘氏再说些什么,只能瞪着眼,呜呜不停。
刘妈妈离开后,屋内陷入沉静,静得让人有许久都回不过神。
片息,是刘氏打破了这种沉默。
“大哥大嫂,我当真不知刘妈妈她,她会做下这等子事……我,我不知道……”刘氏哆嗦着声,面孔青白。
到这会,她依旧是一脑袋都浆糊,但却清楚,今后她身边再不会有刘妈妈这号人,甚至,她都会成禁忌,不得谈论。
便是心底千万万地不舍,也必须舍弃。甚至,要还要把自己择干净。
刘氏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自己一个人,没有丫鬟在旁,扶着墙,一步步朝屋子挪去。
“看三婶被那刘妈妈吓的,都走不了路。钱妈妈,扶着些三婶。”
尚且稚气的嗓音,在刘氏身侧响起,惊得她一怔。
抬眼看去,巴掌大的脸,阳光下嫩得犹如刚剥了壳的鸡蛋白,两瓣红唇微嘟,眼眉秀丽如画,然就是如此清丽少女,将她们坑得死死的。
到尘埃落地无法翻本之地时,才反应过来,原是她的手段。
亏她们先前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
“是你做的。”刘氏沙哑着声,问道。
方梓珏嘴角上翘,露出个清丽的笑容,“三婶说的啥,侄女儿咋都听不懂?”
面容无辜,眼中却闪烁着戏谑和得意。
“你——”刘氏气得个仰倒,只觉心口似被闷捶几下,差些缓不过气。
“三婶小心,为刘妈妈那种人,气坏身体可不值当。”方梓珏忙凑上替她抚胸口。
后又压着声,“三婶既然决定要做那等坑人事,便得做好准备被坑不是?”
说完,不再看刘氏反应,顾自吩咐道,“钱妈妈,赶紧扶三婶回去,让丫鬟好好照顾着。”
“三婶好好休息,侄女儿还要抄经,便不多陪了。”
话落,转身离开。
刘氏听得方梓珏一番言论,废不少劲儿才克制自己失态,迈开沉重的步子。
“五姑娘,老爷找。”一路步伐松快,正要进屋的方梓珏却被收拾完刘妈妈的方木唤住。
“父亲?”
“是,老爷在前头等着呢。”方木微侧身,道。
“哦,那走吧。”方梓珏挑眉,敛下喜意,有些许疑惑。
“木叔,父亲找我何事?”
“老奴不知。”方木脚下未停。
没一会,方梓珏便见得方信,正静立在院中木樨树下。
听到动静,方信转过身,“来寺中几日,尚未看过此处风景,珏儿,随爹走走。”
对上自己爹看不透的目光,方梓珏谨慎许多,应下声,亦步亦趋跟在其后侧。
“上前来,作何跟在爹身上。”
“是。”
之后,方信未言,方梓珏亦是沉默。
沉默放大心跳的声音,放大心底的惧意,但面上不动声色。
“珏儿许久不曾与爹这般走路了。”方信似一声感叹,“也与爹生疏了。”
方梓珏抿紧唇,不知方信何意,便选择继续沉默。
方信似乎也不在乎,顾自道,“犹记得珏儿小时后,常跟在爹身后,与爹玩闹,还记得有一回大雪日,珏儿追着哭闹着要爹陪着玩雪……”
“是从何时不这般了?哦,是打你四岁开始启蒙,后便很少闹腾。珏儿聪慧亦能干,五岁就跟着爹看账本,六岁开始管理两个小庄子,刚满七岁初涉家中产业,用人查账样样是能手,到十岁,接手了几项生意,也做得极好。”
方梓珏不想方信竟然记得这般清楚,有些感动又有些心酸。
十岁接手生意,在外头看来,已是极厉害的,可是,本来她在八岁时就该练手了。
她记得,她爹当时是答应的,只是,八岁那年,本无希望有孕的娘怀孕了。
就打从那会起,她原先的地位一点点落下,直至弟弟出生。
便是她有千般才能,万般智慧,终抵不过她不是男儿身。
她不甘,却又反抗不了。
“爹不止一次想,为何你不是男儿身?为何你是女儿!”方信长叹一声,满是无奈。
方梓珏腮帮轻颤,片息后道,“男儿身就那般重要?即便是女儿,孩儿也是爹的孩子。爹娘说过,孩儿长大后可招婿,孩儿也发誓决不会出嫁!”
方梓珏的一番话让方信满心悲凉,“可是……”
“可是而今已有圆哥儿,所以,已无孩儿的事!”话中毫不控制的愤怒。
方信心猛一颤,许久后才道,“所以,你不平,愤怒,憎恨,所以你要置你亲弟弟于死地,是吗?”
方梓珏猛绷紧身体,浑身僵硬。她所做下的一切的一切,并不是无人知晓的。
“……”我不知道父亲这话是何意。然而,方梓珏并不承认。
“你三叔三婶一直打着把梁哥儿过继于我名下的主意,便是圆哥儿出生,也不死心。可他们不敢直接伸手,便自认聪明地来鼓动你下手行一石二鸟之计,为梁哥儿铺路。但他们,低估了你!”
“最后折了夫人,又赔兵……是啊,我方信一首培养出来的闺女,岂会这般不堪?你将计就计,索性除了圆哥儿,再将事栽到三房,自己脱身而去。”
“若栽给刘氏,动静太大,难保不生麻烦,再牵出你,恐得不偿失。所以你就保守地栽给刘妈妈,以图万全。毕竟,刘妈妈不过是奴仆身份,不够贵重,可又能最大程度引得注意,毕竟她是刘氏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