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整个渭都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空气中泛着寒意,走在街上的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瑟缩着,步履急匆匆地,都想尽快回到家中。
严寒似乎加快了生活的节奏。
漫天的鹅毛细雪并没有影响到钦天监。
此时他正惬意地躺在藤椅上,旁边是一个火炉。一边享受着火炉的暖意,一边吃着下人剥好的橘子,眯着小眼睛看着眼前的纷纷扬扬,时不时酌一口热茶,享受着这段午后时光。
约莫几天之前,他隐约听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提起,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独立决定出征这种大事,太傅给皇帝安排了一个劳什子拟誓师大典,让皇帝适应一下场面。然而今天他一大早就听到了安王带了一些人兴冲冲地奔进皇宫,他大概也意识到了今天是个不平常的日子。
五十年前的今天,北溯初建国祚,一年前的今天,新帝登基,而现在怎么大事都在立冬这天发生呢。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战乱时期,帝位更替本来就很平凡,谁做皇帝对钦天监来说都是一样的。他根本就不想趟这趟浑水,只是最后谁做了皇帝,就受命于谁罢了。
按照他的猜测,小皇帝多半是斗不过安王的,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但没过多久,就被打脸了。
安王伪造先帝诏书逼宫,然后被当场擒下。他暗骂一声,谁知道这安王这么没用呢?伪造一份诏书就敢昂首阔步地去逼宫!无的放矢的事根本就经不起推敲嘛!
太蠢了,太蠢了。
还打算午后小憩的钦天监就在对安王的吐槽中不知不觉度过了一个下午,在他眼里,也不过须臾之间而已,小雪停了,天色也暗下来了。
嗯,该吃饭了。
钦天监在家里煮了暖锅。
一妻一妾,一儿一女,还有两个得意门生,一家人,其乐融融。但他们还没把锅里的水煮开,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老爷!太傅大人来了!”一家丁匆匆跑进来在他身边附耳说道。
钦天监吓得手一抖,但随即又想到,好像自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太傅,对不起皇帝的事,又稳了下来。忙站起身去迎接太傅。
他把太傅迎到书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场面话,太傅就开口说道,“皇上登基已有一年整,北溯刚刚步入正轨,而今皇上绝不能出任何闪失,否则北溯必将大乱”
太傅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谈,钦天监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地站在下位,时不时点头附和一下太傅的话。
太傅实在是太能说了,他听的昏昏欲睡的,太傅这才进入正题,“近日皇上想出征,而且是御驾亲征,想要劝说皇上坐镇帝都,这还得钦天监助本官一臂之力啊。”
钦天监抬起头,真挚地看着太傅,“太傅大人说的是,下官愿为北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傅满意地点点头,“咳咳,那就劳烦钦天监择一适合需祭天,祭祖,祭路,祭旗的大好日子。”
钦天监随意地说道,“下官早有准备!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
太傅抬眼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忙补救道,“三三日后是命将出征的黄道吉日,这这御驾亲征的黄道吉日在”他看着太傅缓和下来的表情,说道,“十二月十六!”
太傅想了想,今天是十月三十,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钦天监的肩膀就离开了。
钦天监松了一口气,回去吃暖锅,却发现,锅底都没汤了,大家都坐在桌前,等他回来,未吃一口。
他命人把锅底加满,一家人又开始其乐融融地谈天说地。
不多时,锅底沸腾了,钦天监夹了一根冬笋放入暖锅,其他人看到他的动作,也一并吃起来。
因为不速之客太傅的到来,他们早已饥肠辘辘了。
冬笋大概煮好之后,他把冬笋夹起来,吹了吹,放入口中,还没嚼,就又有一个家丁跑过来在他身边附耳说道,“老爷,外面又有人求见。”
“不见!”钦天监含着冬笋,含糊地说道。
家丁拿出了一个小玉雕给他,“老爷,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就给了我这块玉雕。”
钦天监看到这玉雕,反应更大,筷子都被吓掉了,冬笋也从口中吐了出来,急促地问道,“你你怎么跟他说的?”因为话说的太急,也是吞吞吐吐的。
家丁不明所以,如实回答道,“我就跟他说说老爷已经睡下了。”
钦天监又松了口气,随后讪讪地看着桌上的众人,就急忙跑出去迎接了。
这玉雕还有些名堂,十年以前,小皇帝还是个太子的时候,他就偷了他父皇的一块宝玉,雕刻成了一尊玉雕。那时先帝很喜欢那块玉,就命钦天监寻找。
他是不愿意的,明明是占星问卦的钦天监,最后变成了找窃贼的人,这不是大材小用么!但他最后还是找到了那块玉,只是那块玉已经被六岁的小太子刻成了四不像。奇丑无比,偏偏小太子还很喜欢这尊玉雕,一直到如今,几乎都是挂在脖子上的。
故而,他对这玉雕着实记忆犹新。就是不知道小皇帝是凭什么判断他还记得这个玉雕的
钦天监走了之后,餐桌上众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都放下了筷子。
他走到大门,亲自迎接小皇帝,又准备用对付太傅的那一套糊弄小皇帝,可小皇帝不走寻常路,直接就拽着他去了风月楼。
小皇帝在风月楼包场了,撵走了其他人,打的是太傅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