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人整理好行装,出发前往渡口。
行了半日,于傍晚在贵安渡口上了船,一路沿海东去。
在船上时,秦曼瑶起初那两日被海水颠簸得昏昏欲睡,胃口也不佳,调养了几日,才逐渐好转。
身子爽利了,秦曼瑶便会坐在舱中,透过隔窗,远远眺望烟波浩渺的海上风光,天气晴朗时,也会应嬷嬷的要求戴上帏帽,跟林嬷嬷到甲板上四处走动。嬷嬷告诉她海风吹了对皮肤不好。
每回路过锦衣卫那伙人的船舱,总能听到里头有人高谈阔论,偶尔也能看见陶然坐在其中。但他都是侧耳倾听,并不发表任何言论。
她倚栏望着海面,听着耳畔豪气干云的笑语声,被这种恣意和洒脱所感染,嘴角也会跟着弯起。
可惜的是,那船虽大,路上同行的人却众多,分住在各船舱中,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都毫无私隐可言,所以秦曼瑶就前几天还兴致勃勃的看海景,后来便索性待在船舱中也不出去。
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件怪事,秦曼瑶后来自己手写的那张数字纸张不见了,原以为她是临走时忘记拿了,嬷嬷却说她带上的。后告知陶然,陶然却说没了也好,至少她因此暂时无性命之忧。
陶然知道这事后,放心不少,燕倾一路跟随,目的就是为了她身上的物件。至少她在幽都暂时没有生命之忧。
一路上行得颇顺,预料中的魑魅魍魉一个未出现,一路辗转,终在十来日后的清晨时分,到了幽都。
一行人下了船,主仆二人上了马车。车子轻轻晃动了一下,缓缓的动了起来。
秦曼瑶将车窗帘掀起一角,往外看去,却只看到陶然得背影,似乎在和来喜交代着什么。迅速放下帘子,长长叹了口气。为何她心里隐隐约约如此不安?
进了城,林嬷嬷把马车里窗帘轻轻撩开一条细缝,好奇的向外望去,原来幽都与凉州差距这么大,朝阳落在大街上,折射出一片热热闹闹的繁华景象。
街道两侧各种招牌布番迎风招展,偶尔走过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小贩,声音嘹亮。卖胭脂水粉的,卖首饰荷包的,卖梳子扇子的,还有卖小孩子玩意的,好不热闹。这种景象在凉州可看不见。林嬷嬷把窗帘的缝隙扯得大了些。
转过一个弯是一条宽阔的长街,眼前一个高耸的石头牌楼,上面三个大字,长宁街。
马车缓缓驶过长宁街,过了半刻钟,马车停了下来。林嬷嬷便将帘子放了下来。随后就有婆子伸手扶着秦绾下来。正门前站着一排人,为首的是一位面容白净的婆子,
悄悄打量了几眼这位几年不见的四小姐,笑道:
“老太太念叨了这些天,今儿可算是到了,前两天,陶先生的书信就说小姐这两日就能到幽都”秦曼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看来陶然帮她安排的很妥当,有机会一定要当面说声谢谢。
秦曼瑶猜她大约是祖母房里有脸面的婆子,遂微微蹲身就要施礼,那婆子忙伸手拦了,亲手搀了秦绾道:
“这老奴可担不起,小姐这一礼下来,可不要折了我的寿命了”
秦曼瑶很快跟着这位婆子进了正门。
很快,她们便到正屋,掀开门帘,跨过门槛。便看见屋里坐满了人,周围站满了丫鬟。正前方靠坐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夫人,便知这是祖母,急忙上前,早有人放下软垫,秦曼瑶扑通就跪倒在地,两眼泪汪汪,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老人满面激动红着眼眶亲手扶起她来,拉着她的手坐在榻上,从上到下的仔细端详,几年不见,真真不认识了。
虽穿的素净,却有个好模样,有几分瘦弱之态,应是这段时间失去至亲所致。然,举手投足眉梢眼角,却透着那么股子难得的爽朗大气,瞧着倒是很有几分与她三子一样的气派,说不出的招人喜爱。
老太太端详了半响,流着泪道:
“真是长大了不少,难为你了孩子”
周围的人,见到老太太流泪,也忙拿起帕子抹眼泪,不管真心假意。
旁边的嬷嬷忙道:
“老太太,四小姐刚到,一路舟车劳顿,可是连口茶还没吃呢。”老太太虽悲痛,却也知道秦曼瑶受了很大的苦,让人赶紧先带她下去休息,但还未吩咐下去便有奴仆进来禀报,老太爷回来了,老夫人想着让秦曼瑶先见见她祖父也好,随站了起来,向秦曼瑶招招手,秦曼瑶急忙搀扶着祖母。
老太太领着一屋子的媳妇孙女迎了出去。刚出屋子,就见那边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秦曼瑶知道这肯定就是祖父了,到了近前,众人急忙见礼,簇拥着进了里屋,秦曼瑶才看清祖父
父亲秦之骞颇肖祖父,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镜,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
却说老太爷,今天刚一回府就得了信,说四小姐到了,这才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瞧瞧自己这个多年未见的滴亲孙女,四个儿子中老太爷自小最喜欢老三,,皆因他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怎奈世事无常,收到三子逝世的消息时,老太爷就病倒了,这一趟就躺了一个多月。如今看着眼前这个眉眼间与老三相似的孙女,又想起已故的三子和他的媳妇,便红了眼眶道:“辛苦你了孩子,幸而有陶大人帮忙,不然我怎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秦曼瑶感受到老太爷对自己的心疼,失声痛哭。屋里的一群人也陪着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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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曼瑶满头大汗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