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果园有活儿干,领头的从老板那里得到消息,便打电话下去你喊我、我喊你,很快凑到足够的人。大伙儿约定时间,约好伙伴,清晨集合一起骑着摩托车去目的地。
李婶性格爽朗外向,在采摘军里也算是个人物,知道陶醇想找人帮忙收桃子后,二话不说承包了这件事情。
本村妇女现在基本都退出采摘军了,村里蓬勃发展,她们呆在家里就可以挣到不少钱,卖菜种菜招待游客,一个个忙得很,没时间出门打零工,一百块的工资也不怎么看得上。
外村妇女倒是很有热情,李婶一个电话打出去,就有二十多个应承了这件事情。
刚刚陶醇打电话确认,虽然有个临时不能来的,但也不影响什么。
“郭佳那边的物流联系好了,包装材料昨天也都拉到了,采收棚也都准备好了,还有什么事没做?”陶醇挂了电话,掰着手指念念叨叨。
虽然不管读书还是工作的时候,陶醇都是顶层优秀的那一批,但是他书生气浓厚,工作时做的技术工不说,连读书时都是当的学习委员而非班长。
他只擅长搞研究搞技术,并不擅长管理统筹。
这会儿肩负“大任”,很多事情心里都没底,老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下楼接水喝,陶醇还是皱着眉神游物外,陈不醉一进门就看到了。
他好笑地摇摇头,走过去问道:“愁啥呢这是?”
声音突如其来,陶醇被吓得手中一抖,撒了些水出来。
陈不醉连忙伸手摸杯子,见杯壁微温,一点也不烫手,这才松了口气。
“哥!”陶醇眼睛一亮,倒是不计较被吓得事情。
“明天都要采收桃子了,你快看看,我还有啥东西没准备的?”陶醇递过便签本给他看。
陈不醉随手翻了翻,不理解陶醇的紧张:“没有啊,你布置得很到位啊。”
这明摆着的敷衍安慰并没有让陶醇定心。
他撅起嘴,发觉这样很幼稚,连忙换成面无表情,冷哼一声道:“无脑吹!”
陈不醉看他可爱,伸手就想揽入怀中,看了眼自己手心,又收回了胳膊,扬唇笑道:“你不信我啊,去年、前年我可是卖过两次桃子的,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桃桃你考虑得绝对很周到。”
“不过,”陈不醉话没说满,“我都是直接找果商货车装运,并没搞过电商零售。”
他这一说,陶醇倒是受到启发,顿时想到了之前的疏漏,脸上瞬间笑容绽放:“我想起来啦,难怪心里总觉得忽略了什么,我忘记把袁青家里的针式打印机借过来了,桃子包装好后还得打印客户的快递单贴上呢。”
说完,陶醇拉过陈不醉的手,皱眉问:“你手咋啦?”
方才陈不醉收回手的动作却是叫他看到了。
“没啥,就是脏了点。”陈不醉乖乖把手掌摊开,上面果然脏兮兮的,沾了不少泥灰草汁。
“扯草咋不带手套啊?”
“戴着手套没手感,还闷得慌。”
陈不醉狡辩:“我力气大,扯起草来比用镰刀割还快,一掌握下去草叶都蔫儿了,也不会弄伤手。”
陈不醉力气多大陶醇自然知道,可是力气再大也是ròu_tǐ凡胎,并不比别人多一层皮。
桃园里长着五节芒,还有不少芭茅草,这些草叶子很是锋利,长得又密集,力气使得越大越容易被割伤。
所以才不管他狡辩呢,陶醇翻箱倒柜找出两双线手套,一双递给陈不醉,“喏”了一声又瞪了他一眼,指责道:“你清理杂草不喊我我都没跟你计较了,还不老实做防护,是要逼我生气吗?”
陈不醉这下没话说了,乖乖戴上手套,又不甘地隔着手套捏了捏陶醇的手指,辩解道:“我皮糙肉厚,不会被割伤的,你的手只适合用来握笔杆子敲键盘,白白嫩嫩的弄伤了得多可惜。”
虽然陶醇不承认,实际上陈不醉没瞎说。
同样农村出身,陈不醉少年青年过得都不轻松,回乡的三年也没少田里劳作。
陶醇则不然,高中起他几乎都没握过锄头,一双手常年只在教室办公楼里忙活。
现在辞掉工作后,也是在家里吃好玩好,偶尔玩乐似的做些轻松活计,但凡辛苦一点的事情陈不醉都会瞒着他自己解决。
被这样宠着,陶醇连手腕上因为常年握着鼠标磨出的一层薄茧都消失了,本来就白皙修长的手,愈发变得完美无缺,好似完美的艺术品,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
陈不醉爱煞这双手,不想让他沾上一点脏污血痕。
清河有句俗语:“过得好不好,看手滑不滑。”对清河男人来说,爱人的手光滑白皙,是自己一生最大的成就。
陶醇要戴上另一双手套,陈不醉连忙阻止:“别,桃桃,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要不你再想想明天有啥差漏?”
“滚吧你!”陶醇没好气地收回手,奉送给他一个白眼:“你当我是你家娇藏的小媳妇呐?”
“那倒没有,毕竟我金屋还没盖起来。”
“呸!说好的是你上我家户口的,要藏也是我藏你!”
“也行,我就委屈一下。”
俩人贫嘴了几句,陈不醉到底拗不过陶醇,只能任他和自己一起上山。
这次陈不醉倒是没说什么不用戴手套的话,估计就算陶醇不想戴,也会强逼他戴上。
俩人一块儿干活,隔着桃树聊聊天、说说话,枯燥的劳动也变得有趣了,效率都高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