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盛京>42.蓝田日暖

玲珑八宝阁距离曲觞楼不远不近,四人坐了两辆马车前去,杨缱与苏夜上了信国公府的马车,杨绪冉则和季景西同乘,苏夜来时的马车被打发了回去,顺带也给府中捎去了信。

两个姑娘家在前说着小话,加上白露和苏夜的丫头紫萝,马车里莺莺细语好不热闹。而另一辆马车上,气氛却是截然不同的紧张肃穆。

杨绪冉自打上了马车就一改曲觞楼里的爽朗,严肃而沉默地审视着眼前人,从头发丝看到脚面,看得季景西浑身不自在。

他也不是那等不禁看的人,平日里被众星捧月惯了,加上一张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的脸,走到哪都是焦点,哪就会被人看几眼便紧张的?可偏偏杨绪冉不是旁人,他在是他同窗友人之前,首先是杨缱的兄长。

信国公府的氛围,那是在整个京城都赫赫有名的。妻妾和睦,兄友弟恭,嫡庶虽分明,却从没传出过什么以嫡欺庶的糟心事。这一家的小辈,上至世子杨绪尘,下至六小姐杨绾,六个子弟无论男女都很得杨霖看重,杨绪冉虽是庶出,却比旁人家的嫡出分量都重。

放在其他大族门阀,哪怕杨绪冉再如何惊才绝艳,南苑的名额都不可能落到他头上。当年的南苑十八子里,他是唯一的一个庶出身份。可那又如何?杨家人就是这般敢他人所不敢,庶子照样是家族培养的对象,走出府门,每个人都能代表杨家。

也正因信国公府这般态度,杨绪冉在京城里硬是没人敢小看。

他与杨缱的年纪相差不大,两人关系极好。杨缱敬重兄长,杨绪冉疼爱妹妹,当年杨缱与季景西被北戎人掳走时,信国公要掩人耳目上朝下朝,尘世子重病在身只能坐镇后方,是杨绪冉,这个杨家三子担起了信国公府对外门面。

他为了杨缱,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亲自带着一队府兵跟在燕亲王身后一村一镇地寻人,也能在见到妹妹受了大罪时,堂堂男儿红着眼眶躲在角落里哭,更能在妹妹终于无事后,放弃了出仕的机会,只身出门游历三年之久。

他为何要出门游历?单纯的行万里路长见识吗?

季景西没那么天真。

五皇子季琤离京游历,是为了躲皇宫里的明争暗斗,顺带帮皇上巡视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封地。杨绪冉出走京城,却是拿了密旨的。

这样一个人,又如何能被小瞧了去?

如今,他对上了一个对她妹妹有大企图、处心积虑想娶她过门之人,哪怕这人是季景西,是燕亲王府横行京城的小王爷,杨绪冉会轻易妥协吗?只因为这人是他好友同窗?

他在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审视、评判眼前人,而季景西对此只能选择接受。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凭人打量。

“小王爷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杨绪冉冷静地开口。

“当然知道。”季景西平静地直视他。

“那就好。”杨绪冉颔首,“话我摆在这里,我不会如大哥那般反对,但也不会出手帮忙。阿离性子单纯,善恶分明,澄澈如镜,太过黑暗的东西她应付不来,但却也不是任人欺侮之辈。她身后,站着信国公府,站着整个弘农杨氏。”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目光转也不转地盯紧眼前人,“还请小王爷看在你我往昔情分上,看在阿离曾一步一步把你背回十八里坡的份上,无论做什么,都先想想她。”

“好。”季景西斩钉截铁地应下一声。

两人无声地对峙片刻,红衣男子首先移开视线,懒散地靠上车壁,半阖着眼轻声道,“杨绪冉,爷今儿也给你撂一句话,这话你大可去说给杨绪尘听。”

——“我季景西,三年前就曾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让杨缱再受一丁点苦,若是做不到,我拿命去赔。”

……

他知道自己要娶杨缱有多难。

可人活一世,若不能迎难而上,把自己想要的得到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当年十八里坡获救,他去求父王提亲,父王对他说,季、杨二氏不联姻,皇上容不得杨家坐大,杨氏也不可能让自己成为下一个王谢。

他说,你要离杨缱远一点,信国公府在保护她,你不能为一己之私拉她下水。

他还说,皇上一生都在致力于平衡世族势力,三朝国君相继蚕食着朝堂上一边倒的世族,王谢倒了,杨氏就是世族的领头羊,这一家人,都在风口浪尖。

那时季景西不过是个锦衣玉食、跋扈嚣张的少爷,哪懂什么朝堂势力天下大局?可他仍记得父王拍着他的肩,叹说人生在世,许多事都不尽如意,不可能因为你想娶杨缱,就打破好不容易维系的平衡。你季景西,没那么重要。

道理他懂了。

可他不甘心。

他伤势未愈就去爬信国公府的高墙,却撞上锦墨阁被守得严如铁桶。他接连承受过杨氏兄弟的冷言冷语,亲身感受过杨缱伤愈后如陌生人般待他,更一度放弃过,觉得保持距离才是真正对她好。

可到头来,他发现自己依然做不到放手。

凭什么季杨二氏就是不能联姻?凭什么他燕亲王府的小王爷就是娶不得第一世族嫡女?他是个亲王世子!又不是皇子,信国公府再势大,给他有何用?他又不争皇位!

就算有人担心他带着燕亲王府和信国公府之势站队其他皇子,可那就一定能成吗?皇上子嗣众多不假,可太子堂哥已经做了二十年太子,再没用,二十年也够他巩固实力了吧?

季景西自打决定要娶杨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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