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金银财宝,长平觉着以自家老师影响力未必就不能筹措一些出来,毕竟有马龙以及另外几个富商在先,试问若是没有一点影响力,又怎会被如此隆重对待
只是筹措粮草熬过接下来的三个月春天却并非是金银财宝这些容易办到,战乱年代,什么都没有吃食来的重要,钱再多,有钱花不出去才是最大问题,故此长平即便一少年人都知晓粮草之事,难如登天。
偏偏木道人还真就一人扛下来这等大事,虽未立下军令状,但凭着自家老师的性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恐怕无论如何也都会去做才是。
“贫道虽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贫道也知道从哪里着手,先从负责襄阳粮草调度的监事官开始,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
“将军都说了如今襄阳城粮草告罄,想必也是经过这监事官佐证的,老师去又有何用呢。更何况也不一定这监事官就跟那位将军一样是很好说话的。”
长平倒是没想到自己这随口一说的话居然就真成了现实,当从襄阳城这头走到那头时候,天色依旧阴霾,若是有太阳的话想必此时已经日落黄昏。
天快黑了,人在白天时候大多理性,做什么事情都有条不紊,唯有每每这个时候才会从一天忙碌之中卸下防备来,所以大多数公子哥出门时候都选择这个时辰,只有这时候才能吟出让那些姑娘们听了都面红耳赤的诗词,也唯有这时候才能说出一堆含情脉脉的话,若是再有美酒佳肴,花前月下,不怕得不到那姑娘芳心。
这负责粮草监事的官乃是一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额头颧骨高高隆起,才踏进无人看家护院的门槛时候,这官正在一张老旧桌子上吃着一碗根本没有油水的青菜面,见老道与阿牛二人踏进门槛,只不过看了一眼便叹息道。
“我大概知道你们会来,将军已经提前通知了我,要我全力配合你们此次筹措粮草的事情,我原本还抱有希望,心道你们纵使不是江湖中一呼百应的有名人物也最起码是名动一方的豪强,倒是没想到你们只是一个道人加一个少年,是将军如今疾病乱求医还是我大宋如今真走到山穷水尽地步”
木道子不停脚步,一直到不请自来坐到了这官的对面时候才轻声道。
“山穷不穷,水尽不尽,也只有走到那一步才知道,如今一座山不过才爬到半山腰,一条河才走了一半,就这么断言山穷水尽实在是太过早了点,事在人为,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监事能从一穷困潦倒秀才走到如今负责起整个襄阳城的正四品大员,这个道理,监事恐怕比贫道还明白。”
坦言之,这张姓监事不论是从家底还是个人来看,都绝对是清官无疑,毕竟又有谁见过府中连一个下人都没有的官是不是
“道人你倒是能说会道。”
监事放下手中筷子,一双手微微颤抖。
“可是你也应该知道光凭一张嘴,救不了襄阳城,光凭一张嘴,也未必就能说的动那些囤积粮草的商人,商人和平年代时候无利不起早,如今战乱频频,恐怕再也不会信奉那时候的教条,是个人都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孤注一掷的人,或许有,但绝对不会太多,道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贫道明白,监事无非只是想让贫道知难而退,这样或许还能保全不少颜面,想必监事早就明里暗里打听过城中哪些人家中有粮,家中无粮,有粮的又都是一些什么人,所以才会如此盖棺定论。”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在最近一段日子明里暗里打听不少,有粮的不肯拿出来,没粮的天天逼着我这粮草监事不放,要不是怕人心慌乱,我恐怕早就忍不住将粮草即将告罄的消息散布出去,我也更不会连自己口粮都克扣下来,落到每日里只吃这么两碗面的地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被金人给害的。”
“监事心系百姓实在难得,贫道其实原本也无意挑起这等重担,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贫道愿意出面看看能不能说的动那些个富商拿出粮草赈灾,只是却不能如此堂而皇之去说,凡事还都得讲究一个方式方法才行。”
“道长可有什么锦囊妙计”
“妙计虽无,办法倒是有一个,监事只需要配合贫道给这城中所有人放出一条消息便是。”
“什么消息”
“就说襄阳城有一大批即将发霉的粮食要售出去,并且在城中大肆为百姓派发粮食,原因是因为王朝下一批粮食马上就要到了,仓库里囤积不下故不得不如此。”
“这这又能有什么用难道道长以为那些个奸商会就这样相信了不成能做成富甲一方的富豪,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道长想的那般头脑简单。”
“的确如同监事所说,他们每个人都不简单,所以我还希望最近这段时间监事大人多改善改善自己生活才行,多点油水,家中多摆放一些值钱物件儿,这样那些富商造访时候才会相信,只有他们亲眼目睹才会知道自己手中囤积的粮草没多大用处,到时候要么低价抛售,要么就烂在家里等发霉,贫道相信他们都会知道该怎么做,到时候贫道再出面拿着官家的钱明里暗里收购这些粮食,就说是为做善事而用,不怕他们不卖,以区区障眼法,换来这么多粮草,怎么算都不亏对不对”
这句话从分明超然世外的木道人口中说出,即便是连长平都有些惊讶,熟悉自家师父为人者都应该知道木道人所行之事皆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