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琰不想在府里呆着,便走上了大街,身后的两个人也只得由着他们跟着。新年里的京师,处处还洋溢着春节的喜庆,家家户户都张贴着红色的春联,那街头光枝桠的树木也挂满了小红灯笼和红丝带。可尚琰心里却除了悲愁还是悲愁,正是抑郁难舒。忽然看到三皇叔晋王、四皇叔燕王,还有另外几位皇叔正边说边笑着走过来,允炆也在。
尚琰这就走了过去,与他们问安见了礼。原来他们早在年前或是几天前就都到了,尚琰他们是最后一拨。晋王一向好吃,今天请了大家吃河豚。尚琰百无聊赖,这就跟着他们一起走去预定的酒楼鱼仙珍。
到了鱼仙珍,大家刚刚围坐一席入定,燕王看着尚琰,就问他:“很似憔悴,可是车马劳顿了?”
尚琰心里苦不堪言,却也只能摇摇头作罢。见允炆坐在自己旁边,便转头去问他:“我岳父的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允炆手里刚举起的筷子,在空气里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回道:“今天不谈政事,吃饭吧。”
尚琰还想再问两句,燕王却已经笑起来,跟晋王道:“如何?一锭金子输定了吧?”
晋王这也就笑道:“还是四皇弟了解尚琰。”看尚琰和一席众人个个疑惑不解,便又坦言道,“我俩早前打了赌。四皇弟说尚琰一来京肯定会为他的心上人鸣不平,我却不信。现在眼见为实,也只好认输咯。”
众人听了,都笑着看向尚琰。尚琰却不免有点生气,起了暗火。可谁叫他只是个世子?虽说在西安走到哪,除了父王他就是最大,谁敢不敬他?谁敢拿他取笑?可在一群皇叔、皇太孙面前,他竟是最卑微的那个。而他们竟拿他的敏敏做赌,想想这顿饭都吃不得。依着自己的脾气,甩了脸色就走人。可是腿上却僵化了一般,没能动一步。
晋王见尚琰要哭的样子,直催着店家赶紧上菜上河豚。待一人一份摆到餐前,他就又侃侃而谈起河豚来,从河豚不同于一般鱼类的生存方式直说到它的美味与毒性。
尚琰也早就听闻河豚毒性无比,从来不曾吃过。这时就挑了块鳍上的肉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倒是允炆,把鱼皮也撕下嚼嚼吃掉了,说是养胃。晋王听到,就又附和了起来。尚琰这才慢吞吞得吃了下去。
相比之下,后来上的刀鱼,尚琰倒是更喜欢一些。多数人都再要了河豚,尚琰却只加了刀鱼。晋王偏爱河豚,一个人连吃了三份。他举箸说道:“这河豚过了季节出了京师,各位可就只有念想的份,再无可能尝到滋味。今日何不放开肚皮,一饱口福?”
此话一说,众人又纷纷加餐,真是好一顿饕餮盛宴。店家老板欢喜得又送了两坛子屠苏酒来,直谢一席皇子贵戚福降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