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第二天一早,他与往常一样和朱开要出府的时候,门上守卫却说得了王妃娘娘的令,不许世子出门。东南西北四个门都是如此。尚琰就发起脾气来,连踹了几个人。可守卫们仍是跪在门前拦着“殿下请不要为难小人们吧。”守卫们早都摸透了尚琰的脾性,都知道他柔弱,好说话。只要挺过他的脾气,就相安无事了。
果然,尚琰龇牙咧齿了一番后,就悻悻而。想我堂堂秦世子二十多岁的人,竟被母亲禁足在王府,真是天大的笑话尚琰疾步走去长春宫,一路见人就推,见物就砸。王妃正和罗娟在用早膳,尚琰一走过去,就把桌上桌布一扯,汤汤饭饭,碗碗杯杯哐啷一下洒了一天一地。
罗娟吓得跳将了起来。王妃却坐在桌前,只抬头看了看他,却似气定神闲。她一早传令下去的时候,就料到了尚琰有此一出。
“呵,母亲还当我三岁么不怕落话柄给人说三道四去么”尚琰耿着脖子,直声直气,七窍都生了烟。
“母亲这般用心良苦,也都是为了你好。”王妃拿了手绢揩了揩自己身上被溅到的米粒汤水。
刚刚被尚琰推了打了的下人这时也都抱着胳膊,拐着腿的进了门来并排侍立一边。有个老妈子严重,被尚琰推了一把撞到树上,枝桠刮了她的脸,现了几道血痕。尚琰撇过脸去,心里不免也揪了一下。
王妃这时才站起身,拉开尚琰,让下人把地上的污浊残局收拾一下。她心里清楚,尚琰只是闹一闹,发泄一通,终还是翻不过她的手掌心,不过也实在不宜再去激怒他。这死心眼的孩子,吃软不吃硬。若像上次为了筝的事情再闹腾起来,只怕他真的干出傻事来,便又口气柔和地苦口婆心劝导了几句。
罗娟也站出来告诉他,园子里的寒梅都开了,煞是好看呢。她可以陪表哥在那里对棋赏梅,一定恰意舒心。
尚琰白了她一眼。闹也闹了,犟也犟了,再理论下去也不会改变母亲的想法,只得气呼呼地自己屋去躺着。不过,罗娟提的子倒也不错。他出不了府,敏敏却可以进来啊。尚琰又“哈哈”笑起来,一扫阴霾,立即让人研墨写下请帖,分送到各个酒友和凝香阁去。
然后又进膳房,亲自安排了宴席,精心为敏敏挑了几样菜。连自己一向喜欢的番椒都特意叮嘱一道菜也不能下,只因为敏敏不爱吃辣。下人们一看尚琰认真隆重的样子,也都不敢怠慢,全都麻利得忙碌了起来。
等着时辰差不多了,尚琰便去了端礼门。他的世子妃,他的婆娘,他的敏敏,他一定要亲自迎接她,不再教她受一丁委屈。
凝香阁的马轿刚到大门口,姑娘们就欢腾了起来。想她们这等身份的人来过秦王府多次,却都是后门或侧门进去,从来没走过端礼门。就是静月盈月说起来与尚琰多熟稔,却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礼遇。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海棠,想着她不过就是一琴棋高超,竟这般轻而易举赢了世子的心。早知道么,都早努力去了啊。
尤其是盈月,近段时日可是颇费心力,一门心思都投在了筝上。她弹会了春江花月夜,一心想弹给尚琰听。可是尚琰在凝香阁都被海棠霸占着,她想与尚琰说句话,海棠都会放下脸来。早听说南方女子矫情爱造作,看海棠缠着尚琰那妖媚样,可不就是狐狸精转世,蛊惑人心现在竟还哄得尚琰下了帖子请她,专为她开了端礼门。哎,尚琰如何被迷惑至此了啊
海棠不理会她们,下了马轿,款款走去大门。想起自己初来时吃的那些闭门羹,心里好一阵酸楚。两边守卫垂手侍立,当初拒她门的门子也在其中,不过估计他也认不出她来了。
对面巨大的影壁是一幅石雕的九龙戏珠图,尚琰正玉树临风地站在那,朝她望着笑着。待她走近了,便牵了她的手,带她四处去走走。静月盈月和其他姑娘就被朱开引路带去了寒梅园,先去那耍着,等着公子们的到来。
王府里四处栽种的桂花香樟在冬日暖阳里显得格外的苍翠挺拔。海棠想着第一次进他府里,可是尚琰刚府的时候。她还为他逮了鸡,宰了鸡,问他吃得香不。尚琰就揽紧她,想起当时自己正为了母亲烧光了她的书信而痛苦,米饭不思,可不就是靠了那一鸡汤活了下来。
“你再这般大言不惭,我要打你啦。”海棠笑着推开他,举了举拳头。
“打我呀,打我呀。”尚琰把脸抵到她粉拳上,嬉皮笑脸着。
海棠就轻轻碰了他一下,拿眼睛笑他哈公。
哈婆。
哈公
哈婆
两人笑闹着。尚琰带她去养心湖看他的龟池,那是一个浅浅的沙石围就的假山水池,几棵枸杞树盘绕其间,非常小巧精致。不过二十多只各异各样的龟们都钻进了沙石坑里冬眠去了,海棠只得望兴莫叹了一番。
“真是可惜了我那一只龟。”尚琰提起凤阳买的龟来,可不因为海棠当时的那番抢白,使得他丢给了朱开。去苏州时,朱开又落在了武定侯府,估计现在已经尸骨无存。
海棠听着,一个劲地吃吃笑。尚琰又提起醉风楼里的事来,告诉她,他当时是如何想救她一命,想赎她出去。结果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事,两人相认之后,尚琰提了无数遍,却仍是百说不厌。他好想时光倒流,把那阴差阳错的误会抹除,两人可不就都免却了这几个月的苦痛,兴许还真的在那里圆房了呢。
“你呀,对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