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的话是在虽礼貌有加,举止得当,可每一句皆不离斥责箫握瑜不懂事,更提到了他的家人,触犯王亲,一不小心就是死罪,重则还可株连九族,箫握瑜既是心善之人,在礼仪孝道上也自然不差,戚月亦是抓住这点让箫握瑜的话再无转机。
修双卿看着箫握瑜,箫握瑜忧心了许久,最后盯着戚月道:“那你又是何人?”
“无名小卒,戚月而已。”戚月笑了笑,淡淡的说。
那箫握瑜好像也不知戚月是谁,只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便不说什么了。
修双卿下意识看了看姜镜奕那儿,暂道:“箫公子,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回去了。”
箫握瑜向修双卿行礼,道:“不敢。”
修双卿转头看了看戚月,戚月身上虽有伤,脸上笑脸盈盈,洒脱不羁。修双卿暗叹了口气,心想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笑出来,可难免有些怜他,怎么说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便道:“戚公子,一同回去吧。”
戚月仍然笑道:“是。”
箫握瑜好似还要挽留,可还是说不出其他。
同路上,修双卿本想问戚月的伤还痛不痛,可见他如此玩世不恭,到嘴的话早已化作虚无。她之前还猜戚月为柘樾,如今看来,真是自己多想……
修双卿浅声侧问司马泞,问他不与容昭同去的原由:“你是不是有察觉不对。”
司马泞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是不是他来了。”他,指的是引发此次灾情的祸首。
司马泞迟疑的,嗯了一声。
“他是谁。”
司马泞不语。
修双卿看得出司马泞有几分忌惮那人,能力必然是在司马泞之上,而武功能领司马泞之先的人,世间又能有几个?可想而知,他来了。
修双卿在袖中不自觉的攥紧拳头,锦袍医怪……
她在心中隐隐不安着,若是锦袍医怪真的来了,这城中数万百姓定遭涂害,到时她该怎么办?
“卿儿,回去吧。”戚月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从身边传来。
修双卿诧异:“什么?”
“……回家吧。”戚月此刻神情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说道:“离开柘樾,过自己的生活。”
修双卿怔了怔,语气锋利:“戚月,你在说什么,我是一国宰相,岂有背弃国家的道理。且不说我要行之事如何困难,戚月,你身为我国子民,岂能陷国家于不义!”
“万千子民,国家道义,为何非要管他们不可。”戚月不卑不亢地与修双卿对立,“无论你做得再好,对那些贪无止境的人来说永远不够,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执迷不悟下去。”
执迷不悟?
修双卿移开目光到别处,道:“你先前说我与你一位重要之人相似,那我问你,那人是谁?你为何又要执念不放。”
戚月顿时无言,怔怔的看着修双卿。
修双卿见他不语,也不等他答,也不再提及此事,继续回去。
司马泞看了看戚月,眼中情绪极为纠结,又看修双卿,见她不说话,自己也就不多说。
一行无言,直到回到客栈,肖怜百无聊赖地在客栈里等修双卿回来,见她回来了,脸上又满是欢喜,只是看到满是伤痕的戚月,担忧的问:“姐姐,你们发生了什么?”
修双卿摸着她的后脑道:“山上突发泥流,是这位戚公子救了我。”
肖怜一听,立即看向戚月,道:“多谢戚公子出手相助。”
修双卿亦看向戚月,说道:“戚公子身体不适,便早些休息吧。其余的事情,你且不要管了。”
戚月看了看肖怜,看了看修双卿,幽幽叹了口气,仅道了句:“也罢。”便独自上楼去了。
肖怜收回目光,转向修双卿,糯糯的唤她:“姐姐。”
修双卿道:“我已让镜奕哥哥与容昭去处理事情了,镜奕哥哥待会儿便能回来,我们在此等他即可。”
肖怜本就不担心姜镜奕与容昭,对她而言,这两人一个是智一个是勇,根本是轻轻松松的就能找出解脱法子的,故而并不在意。只道:“姐姐,你好像有心事。”
“……”修双卿差点失笑,但她想笑,却笑不出来,“你哪里看出来的?”有那么明显吗?
“是因为什么?”肖怜看着她,轻轻的道:“可是因为这里的事情有些棘手了?”
修双卿摇摇头,“没有的事,只是……”只是什么?因锦袍医怪?修双卿不能给肖怜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乏了饿了。”
肖怜立即反应过来,把修双卿拉去一边的空位坐好,唤来小二点了两盘修双卿近来爱吃的糕点,倒水给修双卿喝,见茶冷了,又叫他们去沏壶热茶。
修双卿见她忙前忙后的,觉得好玩,笑道:“陛下待我都没你那么好。”
“那自然是。”肖怜笑着,眉眼与柘樾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理所当然地坐下。
修双卿微微一怔,微怔过后,暗想肖怜与柘樾也算同病相怜,双亲皆亡,但好再柘樾有临素华所爱,肖怜有表哥和她的卿儿姐姐疼护。
“喂,你们听说了吗,陆家庄那河边又发泥流了。最近一个月哪里是多灾多难的,看来是天要亡陆家人了。”
“你胡说什么!陆家庄尚有人在,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不是吗?你看看那些官府啊朝廷啊,明知今日是中秋,却要你们分居两地,还有那些被泥流活埋的人,当官的只管自己荣华富贵,他们有管过我们死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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