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雅之茶杯落了,传出破碎响声。修双卿安详瞅了一眼,手中仍淡定自若的端拿着玉杯。师雅之是知晓的,修双卿权势滔天,只要一声令下,莫说阉了张柳青,即便抓一万个男人来阉柘樾也不会责怪其半分。她生怕修双卿真去阉了张柳青,慌乱当中,“我开玩笑的。”
修双卿不动声色的又抿了一口玉杯里的酒,“张公子本就是纨绔子弟,阉了也是造福桑梓,何乐而不为。”
师雅之挥手道:“家里事,还是自己处理得妥当。”
修双卿又抬眼一瞅,半天,才慢慢悠悠的道:“……哦。”
师雅之顿时想起什么似的,满是疑惑的问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方才路过院中时见央乐郡主在院中的一面墙前到处挥着一条奇形怪状的鞭子,好像挺危险的,你可要去看看。”
修双卿放下玉杯,美眸微抬,看了看时辰,不想肖怜这么早便在练习了。她恐肖怜伤及自己,还是过去看看较好。
行至肖怜的琅惗院前,修双卿远远的便见到她对着那面白玉所砌的墙乱抽一气,好似在发泄一通压抑已久的怒火。修双卿走过去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肖怜这才停手,转头时一脸笑意,“姐姐,有事吗?”
修双卿拨了拨她额前汗湿的头发,纠正道:“不是这样使的。”
随后,她从肖怜取过骨鞭,再转身寻到一棵千年古树,扬手一挥,锋锐刀影在阳光下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那古树便应声而断,却不落半片树叶。她神情淡然,交给肖怜,拍着她的头叮嘱道:“你看,要这样。”
肖怜懵懵点头,“记住了。”
师雅之不禁想自己夫君那条宝贝在修双卿手里会不会轻轻松松连根拔起,但见这一幕就脱口而出,“言双卿,这可是陛下送的千年香木啊,你不要命了?”
修双卿撇道:“死鸭子,你闭上你的乌鸦嘴。”说完了,这才注意到身边缓缓走来的姜镜奕与容昭二人。
姜镜奕看到肖怜在练习骨鞭,怔了一怔,“你让郡主学,放心?”
修双卿看了肖怜一眼,肖怜便道:“姜公子,是我自己要卿儿姐姐教我的,全当防身,不碍事的。”
姜镜奕凝眼看着,最后只得摇了摇头,“若是卿卿学这个我倒不多担忧,郡主没有根基,亦无武功,若是伤到自己给陛下见了,陛下估摸是要罚你。”
修双卿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镜奕哥哥,你是在与我说笑?他若会如此,我的丞相之位还坐得下来吗?”
姜镜奕默默看着她,深邃的眼里隐约映出她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没再说话。
容昭便问:“双卿,你今日不是要宫里找陛下吗?”
修双卿一惊,随即道:“备马备马,进宫。容昭,你留下看护怜儿。”
容昭扶额,“好吧。”
修双卿目光瞟到姜镜奕身上,姜镜奕亦在看她,他漆黑的眸子如同无底的漩涡,好似在等待她分给他事情做。修双卿想了半天,便说:“……你就留在家里看家、待客。”
姜镜奕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渐渐扬起一道温雅的弧度,“好。”
修双卿午时入宫,宫中路上,路过之处,宫役皆在向修双卿端敬行礼。待修双卿来到息正宫,守门的宫人道陛下不在,她便问那侍卫陛下在哪儿,侍卫说在兰堂,修双卿便又折去了兰堂。
来到兰堂门前,她问了侍卫陛下在否,侍卫便进去通报。修双卿不禁有些郁闷,她以前来寻柘樾都是无需通报的。不过说起来,修双卿抬首看了看头上写着兰堂二字的匾额,平静的脸上不知觉浮出一丝异样的情绪,这里是她和柘樾最初见面的地方。
很快那侍卫出来请修双卿进去,修双卿收回飘然于外的思绪,踏了进去。进去之后,修双卿便看到一个身着鸦青色长衣笔直修长坐在兰庭之中的背影,他身边的仍守护着许多侍从,在她认识柘樾以来,他几乎每次在宫中见他都是如此,身边有无数保护他的人,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往往没有自由,枯燥乏味。
修双卿绕过他站在他身前,俯身作揖:“臣见过陛下。”
柘樾看着她,缓缓道:“免礼,坐吧。”
修双卿便坐到柘樾对面,看了眼周边的守卫,示意他们退下,柘樾也就道:“都退下吧。孤与丞相有事情要诉。”待侍卫们离开后,柘樾便对她柔柔笑道:“好了,你有何事来找我,就说吧。”
修双卿看着石桌上一支安然躺在盒里的泼墨箫,再看柘樾,语气毫无波澜的质问道:“你还要瞒我多久。”
柘樾不知修双卿在说什么,便问:“什么?”
修双卿道:“你的耳疾,你的容貌,还有你的身份。”
柘樾闻言,只是不急不缓的看着修双卿,嘴角上扬,笑容中带有一丝无奈,“卿卿,你在说什么?”
修双卿见他如此,气他怎到这个时候还瞒着他,便道:“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你若是不想我担心,不妨将一切内心的想法都告知于我。”
柘樾白净俊逸的脸上仍顿格一抹微微的笑,这笑与平时无异,但修双卿隐隐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对之处。随即,听柘樾道:“卿卿,柘樾和戚月只是两个人,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修双卿几乎急得跳起,几近站起,蹙眉道:“那你告诉我,当时在竹林救我的是你还是戚月。”
柘樾想也没想,道:“柘樾、戚月都来了。”
修双卿本急火攻心,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