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樾以为她这副模样是还在想方才朝上之事,虽然方才他不懂信上说些什么,但多少也能看出上头写的是几味药方与母亲对女儿的关心之辞,又以为是修双卿身体不适需要调息的药,说道:“朝里仍不服你的人向来有在,莫要气出病了,你的身子才刚好。”
修双卿双臂一交,哼笑道:“以往他们如何说我我何时生了气,只不过听不惯他们说那些话辱了我娘。我看陛下可要新编一条律条入簿去了,就写,朝廷里任职国家大事言辞不论诽谤先人之人统统革职遣乡,说情的人一概同罪论处。”柘樾当见她心情释然,嘴角亦不为一扬,意欲再说些安抚她,修双卿便又道:“陛下,我要告假前往西域一段时日。”
柘樾知事情不对,笑容微滞,“你要做什么?”
修双卿脸上风华仍在,只道:“我有一位朋友即将成婚。”
柘樾微有不悦之色,轻叹道:“……罢了,你真是个不懂事的贪玩丫头,又扔我给你料理大堆事物了。”
修双卿一笑,双手一放,凑近了过去,美而不俗的脸蛋儿细瞧着柘樾的脸,似有几分认真的说道:“你还怪我,你还怪我?天下倾慕于我的男子不胜枚举,我这般待你可还是在抬举你呢。”说罢,再直起了身,赌气般的不看柘樾。
柘樾怔了一怔,脚竟向后退了一步,好再他不是个呆木的人,再加他比修双卿要高,很快就能镇定下来,朗声一笑,如个待考功名的贵门子弟向修双卿行了一揖,一边道:“承蒙丞相青睐,小生胆敢不从。”
修双卿忍着笑意,差些没有笑出。眼前便忽见九龙殿前缓缓走来一名身着赤金孔雀华服的女子,娟秀佳丽,不拘不凡,修双卿向其拱手道:“临妃娘娘。”
临素华见了修双卿,微微垂首一行礼,再看了眼柘樾,柔笑声与修双卿说道:“你个小丫头,我听得宫中人说你闯了祸急忙过来,你可真似个没事人了。”
修双卿弯眼微笑,“多谢素华姐姐关心,卿卿向来有惊无险。”
临素华伸出自己纤长的五指摸了摸修双卿鬓侧飘下的乌发,着实无奈的说道:“你啊你,真不让人省心。”
柘樾便在身边旁衬,“卿卿何时让人省心过。”
临素华不免一下笑出声,开着玩笑说道:“看来,还得唤你哥哥给你寻一户人家嫁了得了,免得你在这儿叫人不省心。”
修双卿淡然道:“不必寻,已有一户人家了。”
临素华颇有些愕然,愕了片刻,才缓缓的笑了笑,“那户人家真不知去何处求来的恩福,予了卿卿的眼睛。”说罢,临素华看向柘樾,再与修双卿柔声说道:“卿卿,往后姐姐不在的日子,你要多进宫陪陪陛下,不要再任性了,知道了吗?”
修双卿问道:“不在?”
临素华嘴角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弧度,笑靥柔雅,“是啊,姐姐要回家了,跟随我的父亲驻守边关。”
修双卿蹙眉,忙问:“为什么?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走?”她又转首问柘樾,厉声道:“你为什么要赶走素华?她的全部已经给了你,你还想怎样!”
柘樾看了看临素华,“是素华想念家中父母,在我榻前跪了整整一夜,求我赐她出宫。”
临素华含笑道:“其实边关挺好玩的,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去?”
修双卿看着她,迟迟不语。她知晓临素华的用意,临素华是柘樾的青梅竹马,她是这个世间最能与柘樾相配的女子,成为母仪天下的东渝王后,可是她的青春已全部奉献在深闱后宫,又怎还能让她去边关。
临素华轻笑一笑,“卿卿还不必着急,我要走还得过完今年年后呢。”
修双卿又看了看柘樾,柘樾向她微一颔首,修双卿便道:“素华姐姐别取笑我了,我不可想去边关。”边关遥远,她是丞相,一旦去了边关便代表要有大事发生,她何尝希望如此。
柘樾又问道:“十月初二是你的生辰,你想如何过?”
修双卿道:“如今怜儿还未寻到,宫中之事且又繁琐重重,卿卿还有何面为自己举行诞辰,只当已过了便行了。”柘樾不说话,修双卿顿时想起什么,又拱手道:“恳请陛下再赐卿卿一件礼物,不知可好。”
临素华柔柔的笑道:“你说便是了,陛下定会答应你的。”
修双卿抬首看向柘樾,问道:“赐臣下与整座东渝土上读书之人一支寒梅,未知可好?”
柘樾有些不解,“寒梅?何意?”
修双卿浅笑答道:“近年朝中进中学子愈来愈稀少,臣想望陛下将寒梅赐予天下寒门才子。其意,不止将梅赐臣为诞辰礼物,更赐天下读书人,如这枝梅,寒骨清傲,顽强不息,施展抱负,为国尽忠。”
柘樾微怔片刻,便笑道:“允了。”
临素华随着欢喜道:“卿卿果然是卿卿呐。”
修双卿亦笑道:“多谢陛下,临妃娘娘。”
随后修双卿离开宫里,回到凤凰台里自己的房间,修双卿才敢将娘亲送来给自己的信又看了一遍,她不想娘亲的医术居然连柘樾的病也能调出治疗之术,不过上头写的几件药名大多是稀罕物件,其中一味则是唤做“白甍”的,她于这个名字闻所未闻,不知是何物,她又看下去,只见娘亲在信中提及此物难寻,是在雪山里的一株药草,可雪山之大,茫茫雪域中,要寻这株紫生珠草,太过难办了。修双卿想了想,待会儿便去问问姜镜奕好了,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