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传来洛赤大喊序颂的声音,想要喊醒序颂,可是此刻软趴趴躺在马车里的序颂睡得很是香甜。
修双卿目不斜视,充耳不闻,浑然没有要管外面的人如何的情绪,看着眼前的柘樾,好言劝说:“陛下,你不必担忧我,我有法子的。”
柘樾神情冰冷的样子,没有说话。
他伸出一只手,贴近修双卿脸侧,似乎想要摸她的脸。修双卿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他要做什么,当柘樾抚摸到修双卿光滑细腻的肌肤时,微有薄茧的手指微微摩挲着她的脸,好似在抚摸一件稀世奇珍。但是也不过抚摸片刻,他便松离了。他没有说话,他的神情也不想表达些什么。
他心底隐隐生出些愤懑,之后的一路上,他都没有再说话。
修双卿刚开始情绪有些失落,但渐渐地,她开始设想姜镜奕会以何法子对付自己。修双卿只在十四岁那年冬天去过一次边疆,那是她偶然一次发现宫中防守不严,随即发现宫中禁卫军懈于训练,?在她了解过禁卫军每日训练行程后,当即大怒,制定下一套新的训练方程,严令所有禁卫军按照施行。刚开始众多禁卫军不服修双卿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却对他们指指点点,他们皆认为自己已经受了极多的训练,可修双卿一来便要他们受比平日更多数倍的苦,自然心生不满。修双卿告诉他们,他们若能打得倒自己,便无需训练,但若打不赢,便需按照她的命令来。之后若仍懒惰,便以军法处置,不念分毫情意。
宫中当时只有两万禁卫军,却无一人能近修双卿分毫,最后修双卿让他们一起来,闲暇时的不服者整整汇聚有一万余人,集体猛攻修双卿,却不想修双卿登时腾空而起,不消一刻钟,他们不仅连近修双卿分毫都不能做到,还被速度极快的修双卿踢扬起的沙尘迷了眼睛。经此之后,他们对丞相恭敬无比,甚至有些想拜修双卿为师,可惜修双卿从不收徒。后来仰慕修双卿的男子越来越多,参入宫里只为见修双卿一眼,逐渐又收一万余人,驻守在宫中各处精兵便有三万,而修双卿每半年便会专门去看他们一次。
那年冬天,修双卿建议柘樾去边疆看望看望众将军与三军,意在多安抚将军与将士,那也是修双卿第一次去边疆。边疆将士远离中土,其坚毅分毫不是那时宫中禁卫军能撼动的,临大将军气势更是威严肃穆,有所向披靡之向。当修双卿将代临素华交给临大将军的家信带来交给临大将军,修双卿看到临大将军冷毅之色顿时变为柔切之时,甚至淌出泪花,心中更发感触良多。当初城帝仍在攻打七国之势时,临大将军便跟随左右,临大将军武功高强,极少有败战。虽然这些年来没有战事所出,修双卿与临大将军交谈时,临大将军的气魄却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排兵布阵、地势布局句句道来,不在话下。
临大将军见修双卿年纪小小却有自己见地,举一反三,还在短短几日便排出一个万人阵雏形,虽说只是雏形,并不算得精细,但仍是十分难得。更当修双卿暗暗告诉临大将军自己父母身份时,临大将军眼露赏识之色,连连对修双卿所说点头。
如今姜镜奕若是想攻打入城,以西州兵马人数便不足以攻进边疆,但修双卿只怕这是假象,只怕西州兵马不止五十万。姜镜奕陪在自己身边六年,修双卿从未想过他会衷心顺于自己,但她是从未想过姜镜奕会对自己下毒,今日他们二人不仅要形同陌路,更要兵戎相见,需要揣摩他的心思不说,更需要想着如何防备他打胜他,修双卿便感觉心头仿佛压下一颗巨石。她玉拳紧攥,眼底隐隐浮出一抹冷色,不愿说话。战争的残酷,无庸赘述。
这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来到自己和柘樾先前所在的马车,修双卿和柘樾下车,柘樾手里还拖着昏沉沉的序颂,洛赤极快下马,小心翼翼的看着修双卿,却不敢贸然行事,众多追来的将士工整有序的停在洛赤身后。
容昭等人看到安然无事回来的修双卿和柘樾,但又看到昏迷的序颂,大概也能猜出个所以然。
洛赤极快的说:“你们到了,就该履行承诺将太子还给我们!”
本来想与容昭说话的修双卿转头看向洛赤,面色平静,“我若是不还,如何?”
洛赤一听,惊诧不已。
修双卿唤容昭他们”寻条结实些的绳子来绑住序颂,他们便去照办。修双卿这才又与洛赤说:“洛赤将军不妨好事做到底,让我朝陛下安全回京后我再放你们太子,你觉得可好?”
身旁的柘樾看着修双卿,深深的黑眸眼色复杂。
洛赤皱紧眉头,沉默半晌。
修双卿笑了笑,道:“洛赤将军最好回去。”洛赤的性格倒是她颇为赏识喜欢的,她并不想伤了他。
洛赤嫌恶的看着修双卿,狠狠道:“我原本以为东渝丞相是如何一位品行不凡受人敬仰的奇女子,原来东渝丞相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
修双卿并未受他对自己的冷嘲热讽有所影响,很是淡然,“莫非西州背信弃义违背和约攻打友国的行为便是高尚了,那洛赤将军真是低俗啊。”
洛赤微微怔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修双卿会说如此的话,眉头拧得更紧了。良久,他才傲慢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丞相大人,这里可是有一万余人。”
修双卿看了一眼正在被容昭和箫握瑜五花大绑的序颂,徐徐走去,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