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岐仍不明所以。
司马泞已经向他们的方向走来,第一句话便是:“八十九了。”
霍岐不解:“什么八十九?”
姜镜奕于是给霍岐解释了一遍,六年前修双卿降服司马泞后允他做够一百件善事便会给他一件称手的兵器,如今已经第八十九个了,要知道要寻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婆婆是多不容易的事情,而且大多数都不要一个看面目如此凶恶的人扶。
修双卿轻轻颔首,道:“不错,但下次你做事的时候可以微微笑一下的。”
司马泞一脸漠然,缄默不语。
这句话修双卿已经说了八十九遍了,但司马泞总是仿佛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修双卿知道了,下次他还是记不住,于是道:“我们回去吧。”
乘马车回京,修双卿又在想垄尾山失火之事,此事非同小可,她先前问过戚月此事,戚月却摇头,令人失望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她也只能作罢。
但如此下来更能证明此事之棘手程度,她绝不想那十余人白白散命,亦更不想让凶手逍遥法外!
只是修双卿脑海中不由又想起戚月说的话,他说锦袍医怪的事情不如问问她身边的人。修双卿支着脑袋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心不在焉的,不由又联想到他说的心仪之人另有其人的话题。
虽然那是戚月故意分散她注意力的话题,但他也正好提醒了修双卿,身边的人不可轻信,即便那是她最亲近的人。
修双卿下意识看了看姜镜奕,他说的话始终都是真话实话,可越是如此,越有些可疑。
还是待回去找容昭问问看西域那边的状况打听的如何了。
马车回到渝城已是晚上,路过霍岐居住的客栈时霍岐便就此道别离开了,车厢内只留下修双卿与姜镜奕,虽然说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独处,但修双卿此刻目光仍留恋于窗外,没有想起理会姜镜奕。
姜镜奕似乎看出修双卿心中所想,他想了想,道:“戚月公子待你很好。”语气里有两分酸薄。
修双卿啊了一声,怔了一下,噗哧一声笑出来道:“那又如何?”说罢,加上一句,“我喜欢的人又不是他。”
“那是谁。”姜镜奕登时脱口而出,好像忘了他此刻已是修双卿的心上人,竟还没有意识到傻乎乎问其是谁。
修双卿却不答,笑道:“镜奕哥哥如此聪明,怎会想不到?”
姜镜奕愣了一下,慢慢的,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微微懵了、傻了,没有说话。
修双卿也不与他调笑了,正经道:“我一直在想,垄尾山的事情。”
姜镜奕则柔声安抚道:“此事不急,你慢慢来。”
修双卿轻轻摇头,“此事怕会联系更多百姓,我不可以掉以轻心。镜奕哥哥,你帮帮我,一同协理出来罢。”
姜镜奕没有马上答应,却也不过顷刻,便道:“好吧。不过今夜你先好好休息,明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办呢。”
修双卿轻轻的嗯了一声。
但回到府里,修双卿与姜镜奕分开回房后修双卿便派人将容昭带去玉青院。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修双卿便在玉青院与容昭对坐,容昭这些日子来在各处奔波寻找她想得知的有利线索着实辛苦,修双卿见了,还是忍不住道了声多谢。
容昭说道:“用不着道什么谢,卿卿,你可知你借我这百人这几日来便寻到了很些对我们有利的线索,虽不过寥寥,但还是很叫人吃惊。”
修双卿嘴角扬起,饶有兴趣,“是吗?说来听听。”
容昭便凑上前在她耳畔说了什么,听过后,修双卿脸色微微一沉,问道:“果真如此?”
“不敢说全实,但也有七八分真的。”容昭温和的说,“听说你今日去了万皇楼,得知了什么线索没有?”
修双卿微微摇头,“说起来戚月真是个怪人,我每每问的问题,他都只会劝我放弃。若我真的放弃了,我来渝城以及小柳的死又有何意思……”说着,抬眸看向容昭,“你说是吧,容昭。”
容昭眉头一皱,“我觉得他说的有一定道理,卿卿你已经做了六年丞相,树立的敌人有明有暗,朝中那些老头子更恨不得吃了你,若不是陛下疼爱你,只怕你更会凶多吉少。”
这点修双卿自然是知道的,朝中百官对她的尊敬更有一半是出于对柘樾的忌惮,她一女子若想立足朝野,俯瞰天下,实在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是,她最讨厌的亦是别人评论说她是靠陛下才走到如今地步,神情微摄,寒若湖冰,道:“若我想退出,六年前就不该来这儿,容昭,你跟随我六年,可悔过吗?”
容昭起身,摇摇头,神貌坚定不移。
修双卿轻笑一声,接着道:“若是……我哪日死了呢。”
容昭神情一滞,微微一怔,不语。
修双卿代替他答道:“我若哪日真遇到不测,你就走吧,我不值得你对我好。”
容昭却道:“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卿卿,你虽贵为一国丞相,但我从不把你当成丞相看待,你是我的朋友。”
修双卿没有说话。
容昭又道:“还有司马泞,他心思单纯,跟了你六年,亦绝非半点感情没有。我看得出来,他有点傻,但很听你的话,绝非是因为中了你给他下的毒的原因。”
司马泞……
修双卿眼睛向一边瞥去,只见不知何时,一暗色衣裳的人站在屋顶,背对无边无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