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体内翻腾的痛苦才减轻些,他剧烈的喘着气,头埋在虞江锁骨处,轻轻咬了一口,不如说是含了一口,抱着她缓神,她要陪他一起痛。好一会才缓过来,拥着虞江闻着她身上的气息,“疼。”
虞江听他委屈的声音软了心,回抱他,“我在呢,不疼了。”每次他说他在,她都会安下心,现在她也在。林胥勾了勾唇,抱着她不想松开,虞江见他缓了些,挣开他,林胥现在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任她摆弄。
一勺一勺给他喂了灵芝参水,让他含了几片人参,敷了毛巾,才收起趴在他腿上的白蚕,给他清理血迹,边吹气边柔柔的涂了几层创伤药,用纱布包起来,“这个是我用药水泡过的,还好当时没舍得扔,伤口会好的快一些,不用担心化脓。”
处理好后蘸了麻药给他擦了右腿小腿,在刀子上也涂了,“你还不喝麻药吗?”“喝……”照她这样,还要疼好几次,疼也能疼死他。虞江倒了些麻药,喂给他,林胥喝的不多,让他全身发麻却不至于昏睡过去。
虞江用同样的办法又祛了一次,自觉地伏身紧紧抱着他,林胥不客气的回抱她,疼的最厉害的时候在她锁骨上吸了个小小的红痕,虞江全心抱着他,没有注意。
到了正午,虞江在他两腿上开了四个口子,林胥就疼了四次,麻药也麻不住骨子里的疼,毒已经深到骨头,白蚕像是吃骨头吸骨髓一样吸出毒素。他手指都抬不起来,只有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着。
虞江红了眼角,她怕他撑不住,握着他的手,“你不许死。”死了不是更好?林胥想回她,却没有力气说出口。“你死了我就……我就不你寄信了!”不寄也好,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足足缓了一个时辰,林胥才有了点力气,摸着虞江的头发,“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她哭的他胸前泛滥成河了,虞江揉着眼睛,“谁哭了!”林胥给她擦擦眼泪,“我哭了,我疼哭了,去拿点吃的?”“你等我。”“好。”
他会扛过去,他想他死了她会活的很好,但是一想到她会被别人抱着,心里眼里只有他,忘了他这个人,会给他生孩子,和他白首,他就只想活。他从没想到有一天支撑他的不是他的雄心霸业,是个单纯的女人。
炖了一上午的鱼汤,鲜味浓郁,虞江扶他起来,喂他喝完,“继续吧”林胥迟疑了一下,“不再等会?”“这个要一鼓作气,我用针封住你双腿让毒不会再扩散下来,但是不能太久。”林胥看了看双腿密密麻麻的针,“继续吧……”
“喏,先含着参片。”林胥张口,示意虞江,虞江想他可怜,不与他计较,把参片喂给他,分两次祛了手臂的毒。林胥已经疼迷糊了,全凭参片吊着精神。
虞江深吸了口气,没给他缓和的时间,在他下腹处也开了个口子,让白蚕吞掉毒。白蚕都已经扛不住了,每吃完一次毒都要把它放在玉盒里,玉盒里的药就会少一些,被白蚕吃了恢复体力和药效,现在只剩下豌豆粒大小的药了,最后一次怕吞不净。
虞江看着几近昏迷的林胥,过了一会下定决心,要是不行就只能那样做了。最后一次就是心脏,她给他喂了剩下的药。施了针以后,拿着刀在他心脏处比来比去,就是下不去刀。
突然旁边伸了一只手按住刀刃,虞江被带着在他胸膛上划了一道口子,惊慌的扔了刀,抬头撞进林胥深沉的眸子,就那么认真的看着她。虞江霎时泪水模糊了眼,林胥握住她的手,几乎没有半点力气,“已经破了,继续。”
虞江抓着他的手,像抓住唯一的希望,抹了抹眼泪,不说话。“你不继续我也会死,我相信你,我没有力气了,要不然我自己划开,听话。”林胥摩挲着她的手,安慰着她,“我信你,你也信你自己。”
“事情我也都交代好了,无论如何你好好活着,林胥有幸遇见你,我拼命也会挺住,我抱不了你了,你自己放松,好不好?”“好。”虞江抹干眼泪,“我会救你的,你还要带我去河泉呢。”她不想他死。
虞江抖着手继续划下去,林胥虚握着她的手,“别怕。”等到破开时,虞江背后已经被汗湿透了。林胥咬破了牙,死死的坚持着,眼一直看着虞江,带着坚定,像是在说“别怕”。
虞江怕他咬了舌头,连忙去取了软木给他咬上,“这是药泡过的软木,可以提精神,你咬住。”林胥仅松了牙张开口就费了大半体力,软木一送到他嘴里,就多了两列深深的牙印。
她没再耽搁,破开了以后反倒冷静下来,已经这样了,没有回头路,只能坚持下去。小心翼翼的往里伸了刀子,在心脏上划了一个小小的伤口,让白蚕顺着刀爬了下去。
林胥几乎要咬断软木,急剧的疼让他发出惨烈的嘶吼,身体大幅的颤动着,虞江舒了口气,还好他之前让她找了绳子,把他四肢紧紧固定住,要不然现在要出大事。白蚕攀在林胥心脏的伤口处,吸着毒素,每一个颤拱都让他嘶喊出声。
虞江有些焦急,若是慢了……但又不能妄动,她只能紧盯着,身上汗一层一层的淌着。虞江等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却像过了好多年,全身都脱了力,颤着手把刀往上拿了点,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