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一行人连续数天都是披星戴月、行色匆匆。一路舟车劳顿,如忆和风四娘是抱怨连连,就连刘非都觉疲乏不已。无奈秀秀一心只想着尽快抵达徐州,大家谁拗不过她。
这天清晨,太阳才一露头,秀秀就催促着大家上路了。
“啪!”马鞭声响起,干脆利落,随即便是源源不断的马蹄声声、车轮滚滚。秀秀换上了一套青色暗纹长衫,虽略显朴素,但在艳红的朝霞映衬之下,却也平添了几分淡雅。
她熟练地驾着马车,其他众人都稳稳地坐在车内。不过偶尔的颠簸还是惹来了风四娘的奚落:“哎,秀秀还是这么不开窍。哪儿有八府巡按当马夫的?”
孟如忆懒洋洋地白了四娘一眼,叹道:“你就知足吧,有马车坐已经不错啦。”对于秀秀的节俭,如忆早已见怪不怪了。
风四娘惋惜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可惜了这沿途的风景,我要是秀秀,这一趟,绝对要痛痛快快地游山玩水。”
如忆赞同地点点头,秋波一转,留恋地望着窗外。
“我也要游山玩水、大玩特玩!”车厢里忽然响起了文小宝稚嫩的童声,只见他挥舞着小拳头,一脸的认真劲儿。
小宝的可爱逗坏了如忆和风四娘,两个人笑得花枝乱颤。只有刘非忙不迭地将小宝揽了过去,略带严肃地说道“你就别添乱了,赶紧坐好,小心摔着。”
此刻,刘非可没有心情欣赏美景,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如何治理徐州水患了。
他知道,这些事情都要他替秀秀筹谋安排,自己的担子不轻呢。他甚至有些埋怨皇上,怎么能将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交到了一个女人手中,难道我朝竟没一个官吏能挑此重任吗?
一想到此,刘非不禁忧心忡忡……
当然,众人的话也都一句不漏地传到了秀秀的耳朵里,只是秀秀忙着驾车,懒得搭理他们罢了。而刘非的种种担忧,秀秀却是全然不知,在她看来,只有阿非在身边,她就大可放心了。
赶了一上午的路,大家都有些饥渴了,恰好此时,路边有一茶舍,正好可以让大家休息一下。
围坐桌前,风四娘和如忆依旧是唠叨个不停。秀秀听得心烦,暗想:早知道她们一肚子的怨气,真不该带她上路的。
就在大家品茶休息的时候,忽然路边的小树林里一阵骚乱,几个人惊慌失措地从林子里跑了出来,跌跌撞撞,嘴里高喊着:“不好了,有人上吊了……”
秀秀见状,一把拉起了刘非,说道:“走,过去看看。”
刘非一边嘟囔着:“就爱凑热闹。”一边急忙跟了去。
来到树林里,秀秀轻松地分开众人,冲到了最前面,刘非紧随其后。
只见一棵歪脖树上,吊着一个白衣男子,头发凌乱、脸色青黑,样子十分吓人。
“啊!是……是个吊死鬼呀!”秀秀一声惊呼,立刻转身扑进了刘非的怀中,再也不敢抬头。
见果真有人上吊,刘非倒是镇定,只是秀秀一下子钻进了自己的怀里,如此突然,出乎他的意料。他顿时也有些六神无主了,胸前的一阵暖热顿时传遍了全身,心跳骤然加速,脸色的表情都僵住了。
美人在怀,这一刻,他虽也盼望,却是自己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而这一刻,竟来得如此突然,毫无准备,刘非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微微低头望着怀里这个方寸已乱的女子,竟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臂,揽住了秀秀,心中生起一股飘然欲仙的感觉。
刘非多么希望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让他可以永远就这样抱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不想再让秀秀如此劳碌,更不愿她再受到一丝的伤害。
而此时的秀秀满心都是恐惧,她紧闭双目,懊悔自己如此莽撞地冲在前面。
这时候,周围开始有人指指点点、笑话这个英姿勃勃的小生竟如此胆小怯懦了。这几声议论让刘非清醒了些,他仿佛骤然从天上跌落了回来。他知道,现在的秀秀毕竟是男装。
刘非尴尬地轻咳了几声,用尽量平和的语气低声调侃道:“有这么吓人吗?”
秀秀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竟在刘非的怀中。她羞了个面红耳赤,退后了几步,低垂双眸,双手在腰间一叉,强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刘非也终于稳住了自己的心情,只是心头依旧留有着那点温存。他长舒了一口气,略带失落地讽刺道:“哼,刚才是谁争着抢着要看热闹的?怎么这会儿又不敢看了?”
“你……”秀秀气恼地用手指着刘非,憋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愤愤地一甩袖子,背过身去。
刘非见秀秀真的动气了,赶忙上前劝解:“行了行了,别生气了,我的巡按大人,待学生替大人过去查看如何呀?”言罢,还装模作样地拱手作揖。
看着刘非一副谦卑恭敬的模样,秀秀的气一下子烟消云散,她也摆出一副官威,煞有介事地答道:“嗯,要仔细查看。”
“是。”刘非躬身退后,径直走了过去。
秀秀偷偷瞄着刘非的背影,回味着方才那个意外的拥抱,羞涩之意渐渐淡去,只有一丝甜蜜悄悄挂在了嘴角。只是这个微笑稍纵即逝,随之而来的竟是一阵阵的不安与愧疚。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想虾米呀?秀秀心慌意乱地扪心自问。
而秀秀与刘非方才的一切,皆被孟如忆看在了眼里。如忆本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