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丹阳这样,裴清也严肃了起来,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说:“先放了余畅,那孩子是无辜的。”
其实张丹阳心里又何尝不清楚,办案多年的他,就像纪洵说的那样,从来都是不打无把握的仗。往往都会抓住事件的要害,然后一击即中。可这次,他似乎像是变成了一只无头苍蝇,做事也毫无章法。
“虽然我不知道为何肖旻要这么维护那小子。但是,也只有他能牵制住肖旻。”
“那你觉得,我们能试探出肖旻是否是我们想的那样吗?”
“凡事总要去尝试的不是吗?”
张丹阳喷着烟圈,最近他的烟瘾又大了许多,就如他的心境一样,他总觉得,自己一直的努力仿佛终于是打动了上天。
裴清并不想泼起冷水,但有些话却还是需要他来提醒:“但你有没有想过,若试出来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还好,但要不是,我们该怎么办?”
裴清的话如雷贯耳,是啊,倘若试出来,肖旻并非凡人,那他又是谁?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异类吗?
“既然大家和平相处了这么多年,却在此时又掀起风浪,我们,只有应战了。”
张丹阳说得斩钉截铁,这几日他夜夜无法安眠,满脑子都想着要是敌人强大到无法应对该如何。可当他看着自己偷偷收藏的儿时旧物,看着父母同自己留下的唯一照片时,突然觉得心里释然了。敌人再强大又如何,人以平凡之力屹于这世间千万年,若真如此脆弱不堪,那早就灭绝殆尽了。不过拼上一命罢了,又有何惧呢?
听了张丹阳的话,裴清了然一笑,接着伸手过去一把抢过对方嘴里的烟头接着转手丢进了垃圾桶:“你身强力壮抽多不死,我可不想吸你二手烟早早翘辫子。”
“俗话说,祸害遗千年。就你这样的,阎王不招。”
“滚蛋!”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并肩离开解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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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上月光皎皎,星光熠熠;地上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威城经历了几日的暴风雨洗礼,城市早已变得一片狼藉。虽然在台风结束后,市政部门及时组织人力进行了全面清扫,但因为此次的损失太过严重,故此刻已是晚上九点多,主路两旁依旧还有挑灯打扫的人群。
张丹阳此刻正开着自己的越野车在宏阳通往番阳的高架桥上飞速奔驰。穆云祯并未同穆勤住一起,而是一个人住在番阳区的公安宿舍里。
车上一直循环着一首悠扬的外国曲子,车窗半开,裴清正枕着一旁的车身睡得香甜。他的身上盖着一件稍长的褐色外套,修长的双腿因为无法伸直而憋屈地蜷缩着。此时的车内静谧而安详,张丹阳时不时瞟一眼那熟睡的人,心里竟期盼起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能一直延长下去。
车窗外,两旁的树木与霓虹如剪影般不断地交织变换,各色光晕扫过张丹阳同裴清的脸,一个阳刚俊逸如旭日,一个清秀文雅似月光。很多人都想不通,这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是怎样的缘分才会成为如今这般超越生死的挚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越野车来到了威城市公安局。番阳区作为威城最为繁华的分区,很重要的原因则是由于它是市委、市政府等市政部门所在地。而市公安局也在其内。
看到张丹阳的车,一名警卫人员立马走了过来。
“我是宏阳公安分局张丹阳,麻烦老哥开下门。”
张丹阳放下车窗,然后对外面的警卫说道。
待那名警卫看清楚张丹阳的脸,立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原来是张队啊!好久不见了。您是找穆法医吧?他下午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我现在就给您开门。”
“好的。多谢。”张丹阳向来严肃,也很少笑,他只是对警卫点了点头,便轻点油门把车往里开去。
“唔。到了吗?”裴清完全没有睡饱的样子,眼睛都没睁开,就用闷闷的声音问。
“你要是太困,就坚持一下去小穆家里睡一晚。别又像上次那样,在车里待了一夜然后发几天烧。”
听到这里,裴清倒是有点清醒了,他睁开眼,先是瞅了瞅窗外,接着把目光转向张丹阳。
“还说,上次我感冒发烧是谁的杰作啊?我还没跟你要医药费呢。”
“你的医药费百分之八十都是报销的。还有百分之二十,你上次拿了我的一箱干脆面算是抵销了。”
“大哥,”听到此,裴清真是受不了了,他双手摊开,一副无语的样子,“你那一箱子干脆面值几个钱?我都搞不明白,你一个大男人的,成天抱着干脆面吃个什么劲?再说了,那都是垃圾食物,我帮你拿走那是为了你好。”
“你还不是自己吃了。”张丹阳嘴上如此说,但脸上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见他不时地左看右看。
“切。不吃白不吃。”裴清说着,就看见张丹阳东瞧西瞅,立马猜到了缘由,“大哥,你不会不知道小穆住哪儿吧?”
“恩,虽然来这儿次数不少,但倒是从没去过小穆宿舍。”张丹阳回答得理直气壮。
“那你赶紧打他电话叫他来接我们啊!”裴清有时候真的是佩服张丹阳,仿佛出了警局离开工作,此人就是个生活无能。
“不用。”张丹阳突然极其自信地说道。
“不用?这黑灯瞎火的,你上哪儿找他家去?用直觉?还是用意念?”
“用眼力。”
张丹阳脸朝左上角的方向向上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