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他站在原地未动,如墨色的双眸柔柔的迎上高仙庸满目通红的眼眸,说话的声音平淡。
高仙钰看着庄墨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他问道:“这就是你所期想的结局吗?”
庄墨低眉坦然:“我以为,王上会杀了他。”
高仙庸看着庄墨兀自笑出了声,笑声与眼眸中所夹杂着讽刺,刺痛了庄墨的心,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语,让庄墨更加的心痛。
他向庄墨走近一步,目光牢牢的钉在他庄墨的面上,他道:“都说谋士拥有一颗天下最黑的心肠,原本我觉得你是不一样的,可是这一次,你当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他语气一顿,冷笑一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他问道:“说说看吧,你这次所设的这个局,究竟是如何让陆英心甘情愿顶下所有罪的。”
外头的秋风好像更浓了,阵阵的秋风透过窗户吹入房间内。
崔大夫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他,这个时间切忌吹风,然而这个时候,庄墨只想让风吹的更加猛一些,因为那样他在面对高仙庸这种冷的几乎不能再冷的态度,能够清醒一点。
良久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偏过头去,说起了他这一次的计划,他道:“你不顾劝阻的想要去救他,那本是一个火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跳入进去而不拉你一把,所以我让公孙佐将你拦住,困在聆风阁内。然后让公孙佐扮成你的样子,同初雪姑娘约会。待整个南安城中传你去城外约会,根本就不去顾及陆英时,即便是颜奎沉的住气,可是高仙钰他一定会按捺不住有所行动。关押陆英的刑部大牢,被护国府的人牢牢看管住,根本无从下手,这个时候高仙钰只要有所行动,依着陆英的聪慧,定然会从高仙钰的话中找出破绽,只要高仙钰带他出了刑部大牢,我事先派人在路上埋伏,打算抢人。可是就在成功的时候,颜奎赶到,我派去的人,根本就不是颜奎的对手。”
“抢人是下下策,你既然想要冒险,自然会有第二个计策,人没有抢到,你接下来让他们如何做?”
“人即便是抢不到,但是只要话带到,计划也算是再顺利的进行了。”
“什么话?”
“我告诉前去劫人的那些人,不管成功与否,若是接触到了陆英,务必告诉他,庸王殿下一直在想办法救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另外……”他低眉,手指紧紧的揉搓着素色的袖口,悠悠道:“我还找到了殿下贴身的一枚玉佩,告诉他殿下让他等他。陆英是个重情之人,尤其对殿下,是有着不一样的情怀,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候,知道殿下一直在奋力的救他,依着他的性格,自然会对殿下感恩戴德,尽管他一直都不曾想过背叛殿下,在听到那一句话,得到殿下的那枚玉佩,在王上面前,面对太子与颜奎对殿下你咄咄逼人时,那时他心中对他们一定是充满了愤恨,他不想看你受到任何伤害,即便是死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所以在最后时刻将所有的罪责拦在自己的身上,这也计划之中的结果。”
他目光悠悠的看向窗外,窗外的落叶被风吹起的场景,让他不禁想到高仙庸带他去看的遍地千日红之景,也就是在想起这个场景的时候,此刻他的心才不会那么的压抑,他缓缓道:“能够让他心甘情愿承担所有罪责的,除了殿下你,便再无旁人。”
高仙庸坐在那里,听完了他整个计划,低头嘲讽一笑,“果然,你将一个人的情感,利用的真的让我佩服。”
“这件事情到了颜奎手中,殿下想要脱身,这是唯一的法子。”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宁愿不要这种方式脱身?”
庄墨身影顿住,他缓缓的转过身子看向高仙庸道:“所以,这件事我做了。”
“你做的与我做的又有什么区别呢?”高仙庸站起了身子,看着庄墨的神情虽然没有刚进门时的冰冷,但是还是让庄墨觉得有些陌生,他就那样看了庄墨,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你走吧……”
庄墨的心突的一阵疼痛,是那种比全身穴道扎满针还痛的感觉,他看向高仙庸,似乎方才没有听清他说的话,不确定的又一遍问道:“你说什么?”
高仙庸此时神色已经恢复了柔和之色,他缓缓的伸手拂上庄墨的脸颊,重复道:“你走吧,离开庸王府,走的越远越好,从此,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庄墨怔在当场,若石塑又若木雕,因为这一句话,而浑身动弹不得。
他那么的决绝,那么的干脆,轻而易举的便将他给推开了。
--
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在不知不觉间,便降临了南安城。
房间正中央的火炉,烧的正旺,庄墨站在窗前,看着那缓缓飘落的白雪,思绪不知飘至了何方。
算算时日,他离开庸王府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他没有想到,那一天高仙庸让他离去的意念,是那么的坚持。
不管顾安与管家的劝阻,当天就让他搬离了庸王府。
面对高仙庸的坚持,庄墨没有说什么,就连顾安来到他的身前让他再去求求高仙庸,或许高仙庸会心软,让他留下来。庄墨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一向消息灵通的公孙佐,在庄墨出城门的时候,便遣了马车来接人。
至始至终,他都未曾再见到高仙庸。
“风大,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