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夙此话说的诚恳,然而庄墨却不信,他怔然抬眸看向姜夙,四目相对他问道:“那么现在呢?你来找我,又是所谓何事?不能是简单的来同我说话的吧?”
一阵寒风吹来,将原本关的不怎么牢靠的窗户给吹开,瞬间更多的寒风从身后吹入,吹起庄墨乌黑的发。姜夙抽离了视线,站起身子,越过庄墨,迎风走至窗前,将窗户重新关好,他站在窗前,背对着庄墨,看了纸糊着的窗户好大一会,才道:“其实,若你不是为他卖命,或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从来不做假定的设想。”庄墨淡淡的回道,转身向他看去,“你呢?是颜奎的人还是太子的人?”
听闻这一句问话,姜夙笑了,“就没有第三个人选了吗?”
“还会有谁?”
姜夙这才转身看向庄墨,挑眉道:“你不是已经猜到突厥的援军是谁了吗?怎么就不往那边去想一想。”
“你不是东兰的人。”庄墨笃定的道,。
“为什么呢?”
“东兰虽是与南安和突厥比邻,然而东兰的气候却是常年温侯,即便是严寒的冬日,在东兰也不会过于寒冷,所以他们所穿的布料,都不会过于厚重。”庄墨上下认真的打量他的穿着起来,“相反北疆地处北方,常年气候偏低,为抵御严寒,所制成的布料都十分的厚重,你是北疆的人。”
姜夙老神在在,全然没有被识破身份的不自在,反而是摇头惋惜的道:“其实,同你接触了这么久,你到现在都没有猜出我的身份,我还真的挺失望的,毕竟你之前,可是也仔细的查过我的。”
听闻姜夙这句话,庄墨一怔,随即想到南安城中花伶与颜朗一事,他突然间好像知道了他的身份,“你是容时的人。”
姜夙不置可否一笑。
那段时间他所查到的,都是容时从逍遥阁救回的那个神秘人,但是他们所带回的消息,无一不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然而面前的姜夙……他眉头深皱问道:“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真正的你?”
“这现在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接下来与你说的话。”他复又走至庄墨的身旁坐定,再抬眸唇角轻扬起一抹浅笑,他道:“我来是要告诉你,高仙庸逃亡虎寒关,其实是在自寻死路。”
“你说什么?”饶是庄墨平素再过淡定,然而这一次在听闻姜夙此话心中还是被震了一跳。
难得在庄墨的脸上看到这样子的神情,姜夙莞尔一笑,抬手将庄墨方才收起的地图又摊开在桌前,看了看道:“虎寒关虽然是退军抵御前来追赶突厥兵的好地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此番突厥为何突然会与东兰合谋?”
庄墨怔住,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太过神秘和深沉,让他有些猜不透。
姜夙道:“也罢,今日你我之间既然摊至明白,我告诉你也无妨。”他语气故意一顿,而后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在中间游说罢了。”
“为什么?”
“如今乱世之中,没有为什么,对自己有益的事情,自然会乐得去做。”
“东兰与突厥联手,攻破夷州城,即便是之后再拿下古阳城,又或者是南安战败,南安国的一切,都只会是东兰与突厥两国所得,你北疆此次一份兵力没出,又有什么利益?”
“若是我个人的私仇呢?”他直视着庄墨,说的依旧轻巧,笑的仍然温润,他道:“若是我此番的游说,并未以北疆的名义,而是以一个谋臣的身份,策划这一切呢?通过那段时间我对你的观察,我深知你的路数,这样你还觉得,东兰的援军会从你猜想的那个山道上来么?”
庄墨的心中猛然一震,手指不自觉的揉捏着袖口,他低眉顺着姜夙的话思索,仿若一道光亮,就这样打通了,他道:“你是说,那条山道上的兵力,是你拿来骗他的幌子?”可是东兰的援军若想以最快的速度,且还不被高仙庸的人察觉,那条道路的确是唯一的法子。
庄墨又总是觉得哪里有些说不通,既然姜夙不会让东兰的援军从这条道路上通过,那么又会从什么地方过呢?
庄墨的视线复又落入桌上的地图上,突然,那条长长的运河道上,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眸惊道:“你让东兰的军队,越过突厥的地界,从河道上绕至虎寒关?!”
“嗯哼。”姜夙轻巧的应道,“你可知道,你所送去军营的那则消息,其实并未传至高仙庸的手中,而是被颜奎看了去。或许吧,高仙庸一早便察觉出了异样,也一早便派人去那条山道上查看了,他一直按兵不动,只是怕其中有诈,他像你一样,想不通东兰的援军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到达,所以一直以来便按兵不动。好在你送的那条消息,不等高仙庸去看,便被颜奎给截了去。这次他拨一万的军队给高仙庸,让他做这个马前卒,其真正的用意,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东兰的援军会在什么时候通过突厥到达虎寒关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的是,只要虎寒关不传来高仙庸战死的消息,颜奎是不会让人入虎寒关去救人的。”
霎时,庄墨心中一阵刺痛,因为他知道,姜夙现在所陈述的事情,是在不久后会发生的事实。
不管东兰的军队什么时候会来,只要颜奎迟迟不向高仙庸伸出援手,就单单突厥的军队,只要守住虎寒关的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