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诸位请让一让!”
一位书生样的男子跟着挤上前,在推推搡搡的人群中朝着容若一揖。人群本就密集,挤在最前跟本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这书生抖抖袖一揖,便僵着下半身,上身前倾,头上的发髻几乎戳在容若脸上。
容若忙扶起书生。
“想必这位兄台算的定是姻缘吧?”
天下书生不是为功名,便是为红颜。容若一看,这白面书生意气风发却面带羞色,腰见系着一红囊,手腕处隐约看得见红绳,定是去了他处庙里求了姻缘。而书生神色只是焦虑,并无为难之色,可知两人感情顺畅,双方父母没有阻挠。
“我为你算一卦吧。”
容若一手挥开五十根竹签,摘出一根。而后又拢在一起。
“分一半。”容若对着书生道。
书生分了一半竹签,递给容若。容若归置好两堆,右手从其中一堆拿出一根挂在小拇指上。每堆一次筛出四根,直到不足四根。两堆剩余归置一起,挂在指尖。依次算下,一共十八变组成一卦。周易系辞里,将分二的两堆拟象为阴阳,故而“象两”。挂在指尖的一根为天地与人,故而“象三”。筛出四根象征着四季,故而“象四时”。容若学着琅鹿占卦,颇有模有样。
“原卦天火同人,变爻有四,变卦地雷复,看变爻初九,元吉。”
书生一听忙点头,凑过身道:“怎么解?”
容若一清嗓子,晃着手中铜铃,拍拍面前支起的石板。
书生立马会意,解下腰间钱袋,挑了两个大子儿,递给容若。
容若接过钱子,收在袖间,满意点了点头才缓缓而道:“复卦,震下坤上阴极阳返,是为复返之道。初九,阳爻在阳位,当位。从现状看,公子你大可一往无前。初九道:不远复,无祗悔,元吉。也就是说,只要公子以正确的方式促成亲事,便不会造成遗祸,只要开始行动,便会吉利,所以建议公子可尽早提亲。但是在提亲过程中,须得注意礼节周全。另外公子也不可太频繁的烦忧,过犹不及便会物极必反。”
书生噌的一下,蹿起身,激动的涨红着脸:“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前些天我去庙里求了姻缘随也是如此说,但心里总是没底,犹犹豫豫不敢去提亲。道长你也这样讲,我便宽心了。”
“多谢道长!”书生感激的朝容若一揖,同上次情形无二,头上的发髻又快要戳在容若脸上。
容若面挂微笑,点点头往后别过着身子:“不谢,公子慢走。”
容若这一算,可算将身后一群人炸锅了。无人不瞠目结舌,连连赞叹。不是因为她解卦解的有多精妙,而是因为容若连唬带忽悠,讲了一大串他们根本听不懂的深奥之言,全然把一行人讲的一头雾水。
琅鹿在一旁也无奈摇摇头,垂眼跟着笑了。
“下一个。”
名声一噪,各路人纷纷抢着上前算卦。东一嘴西一问,千人千声,吵的容若晕头转向。算的内容更是千奇百怪,上至盘古开天混沌世间,女娲抟土造人,下至自家的母鸡为何不下蛋,隔壁的猪能生几窝。还好容若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是炉火纯青。哄的众人不仅高兴掏了钱,还毫无质疑。
容若笑呵呵数着铜子,头也来不及抬,低头见一影子拢过头顶日光,压过前来,数位
“都让开!”
人群迅速分流两侧,分离出一人宽的道来。
容若便见一群侍卫中一位身材丰腴,一步一晃,扭着阔腰的中年妇人走上前来。
“算什么?”
容若抬头一笑。
“姻缘卦。”
妇人手持摇扇半遮面,见容若一笑也跟着妩媚笑起来,嘴角间那颗黑痣还能透过扇面若隐若现。
妇人这一笑,便笑的容若背后一渗。容若能在这摆摊算命,大言不惭道善于察言观色,女子眼中笑意哪能看不出来。自然是看上她了。
容若随手一挥,在竹签里挑挑捡捡,十八变只算了三变,张口便道:“泽风大过。”
妇人依在容若身边作态着,脂粉香销不销魂容若是不知道,但香的让人欲削鼻。
“怎解啊,小道长?”妇人忸怩的捏着嗓子,声音尖厉的像是削开的细竹,容若一听一阵寒意。
“泽风大过卦,巽下兑上,中壮而端阴,主九三上六。栋桡,过涉灭顶,凶。”
妇人一听扯下摇扇,换了副脸色劈着嗓子道:“凶?”
“房屋梁木弯曲,意为品行不正,故而过,大过则凶。过涉灭顶,不知深浅涉水过河,意为知不可为而为之,故而凶。所有小道还是劝您早些回去。”
经容若一解释,妇人更恼了,掀过石板中竹签,拧着五官尖声叫道:“胡诌!什么大过,什么泽风,由不得你,来人!把这个小子给我绑回去。”
容若一听,蹿起身来,一把拽过琅鹿挡在前面。
“等等!这样,你绑我师父,我师父长的好看,还未经人事。”
妇人对过琅鹿一双清冷的眸子,怒气凉了一半,娇笑着手持圆扇,抬起琅鹿下巴。
“未经人事?说的你好像经过一样。一个都跑不了。”妇人方才还在娇笑,转眼就阴沉着脸盯着容若。
琅鹿忙转过首,皱起眉头,清冷的道:“还望沁阳郡主听贫道一句劝。前两日,贫道在阁上,观得南方第七宿轸宿现,轸宿属水正处阳位,是为失位。失位过枉,故而郡主的面首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