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走到陌桑身边,也跟着跪下身,“天地日月可鉴,若,在此立誓,定不离弃,生死依。”
随后两人相视而笑,陌桑搂过容若:“那你这是答应了?”
容若埋在陌桑肩头,点点头。
“当然。”
“明日我便去挑一个黄道吉日。”
容若一听,又弹开身:“这样赶?”
陌桑沉脸看过容若:“你想耍赖不成?”
容若忙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连嫁妆也未曾有。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还未曾见过我,便如此仓促定下,我怕他们不允。况且你们陌家的门槛,是多少人想要踏破的。容家衰败至此,我没什么身份,想要嫁与你获得陌家的应允,怕是比登天还难。”
说到这里,容若情绪不免有些低沉,起身走回坐上埋头在膝间。
陌桑看着容若裹在煌煌的灯火中拓下颇有些落寞的影子,心中泛起无尽的疼惜,安慰道:“一切都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妥当,我娶你,便会明媒正娶。”
一瞬间,容若的眼中亮了,映着陌桑温柔又坚定的身影。
“那……等日子定下,便告诉我父亲,我的决定。”
容若羞涩的抿过嘴,低头攥着衣袖角,小声道。
陌桑一把搂过容若,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尽是宠溺道:“害羞什么。”
睡觉前,容若一时兴起,让陌桑讲些故事。陌桑点头应允,掖过褥角,边拍着容若的后脊,边拿起《左传》,念道。
“臣闻之胡龁曰,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王见之……”
一听生涩而拗口的字眼,容若便迅而去见了周公。
陌桑直到容若沉睡过去才吹了灯,退出房门去。
回到若水园,陌桑便站在湖心亭中,捻着手中石子,似待着何人,片刻后迹从暗中闪出,落在石栏上。
陌桑才缓而开口:“我与若儿的婚事,定在五日后。在此前,需将陌渚支走,他多在陌宅一时,事情便会多一分变数。”
迹应道:“是。”
陌桑的目光随幽湖的边际,望向旷远的对岸,对岸草木森森,在暗夜中像极了身着甲胄的万千兵士,陌桑继而道:“几日未理事,有些耳生了,这些天北方的战事如何?”
迹答:“刘渊父子自从称了汉王后,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大举东征。石衍与汲玉因带兵投靠了刘渊,势头强劲。司马颖在荡阴打败了帝军,威逼帝上到邺宫。因此鲜卑军征讨司马颖,司马颖又挟持帝上奔逃到了洛阳。”
“洛阳……”
陌桑立在夜色中,沉吟着,捻起手中尚温的石子,投入湖里。石子“咚”的溅起涟漪,摇晃着落入水底,消失在了墨染的湖中,而后不知为何,静谧的湖中涌起浪潮,拍在亭外石栏上。
陌桑抬起眸,嘴唇轻碰:“战事告急,陌渚必须回一趟北方了。”
“公子的意思是?”
“告诉他们,做事干净些,不可漏了马脚。”
“是。”
“对了,上次在江州,我命你灭了尚清儿的口,在我到时为何她还活着。”
“活着?”迹听后眼中一闪,万年面无表情的人,第一次有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属下确实一剑封喉,莫不是公子看错了?”
陌桑摇头:“我同若儿亲眼看着尚清儿自尽,确实是尚清儿无误。你把那天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讲给我。”
迹回忆道:“我收到公子命令后,赶去了江州。在一座废弃的院落里,找到了尚清儿和尚垚。尚垚已经毒发身亡了,尸体已烂,身无盖布,躺在空院中。尚清儿跪在尚垚身旁,披着白麻,背对着我。我上去后,尚清儿并未发现。一剑从她身后刺穿了心脏,她便倒下了,血淌了一地。”
“你是否检查过?”
迹摇头:“我见尚清儿倒下了,正欲上前检查,便听见啼鸣,我翻墙而出,站在树顶上便看见公子与若儿姑娘到了。”
“我们进去时,并未看见尚清儿也未见一地血渍,只有卷着席筒的尚垚的尸体。而后尚清儿才出现。”
迹更是疑惑了,“公子这……”
陌桑皱起深眉沉思着,而后道:“在你出之后,我们去之前,还有其他人。你杀的人,不是尚清儿。”
“那是谁?”
陌桑摇头:“我还不知。”
“对了公子,上次你让我查的黑莲剑,有了消息。这把剑同是怪异的很。自从公子在鹿门寺见过后,突然出现在民间,而后竟流入黑市里。一番辗转,近日更是在在金陵唱卖。”
“最后去了哪里?”
“最后去向,也是怪异,被酒道的当家买去了。”
陌桑听后觑起眼问道:“可栖?”
“是。”
陌桑沉默了,漆黑的眼中闪过幽湖波漾的粼光。
“公子,这山寺割喉之人,和江州之人会不会是同一人。”
陌桑摇头:“不是。”
迹瞪大了眼睛,更是疑惑了,“这何以见得。”
陌桑解释道:“起初我对容温我并没有动手,是因为我早发现,他的舌头已经被割了。割舌之人不放心,没过几天又返回,割了他喉咙。显然不是仇杀,而是灭口。”
“就算如此……”
“他们的目的不同。这人间凡是杀人放火,无非两种,一个是宣泄,二个是灭口。凶手一剑致命,干净利落。显然不带情绪,是在灭口。而尚清儿,有人不让我灭口,故意让她活在我们眼下,准确的是说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