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容温却不是我杀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可栖松开匕首,放开容若。
“这把剑,是顾慕的佩剑。它本该同顾慕一起熔在了大火里。就在前些天,重出江湖,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我因要追查一些事情,便在黑市里寻得了黑莲剑。我拿到它,也不过是三天前的事。你要是觉得信不过,可以去问那里的卖场。如此你还要再怀疑我,我便也无话可说。”
可栖向前躲了两步,匿进了黑暗中。容若忙转身去寻可栖的眼睛,只捕见眸中闪着微弱的光。
“我杀过人放过火,却不是一个暴戾恣睢的人。”
可栖沉默一阵,转而温声道:“我就算会害人,也断不会害你。”
不知为何,容若听见可栖一番话,心不由的便软了。这种自然而生的信任,让她隐隐约约有些害怕。害怕可栖是她缺失记忆的一部分。
“我相信你。”容若道。
可栖问:“那你相信陌桑吗?”
容若咬着嘴唇,垂下眼眸。
可栖卡住容若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接:“看着我,你看着我回答。”
容若瞥过视线,“五日后,我要同陌桑成亲。”
可栖一听心头蓦地紧了半分,虎口一收,捏的容若眉间紧皱。
冷笑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比你更清楚。说到底,你自己都不敢说信吧?”
容若沉默着好一会儿又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问出这句话,容若挣扎了千百回。她清楚的感知到,一旦恢复记忆,一切的事情都会朝着未知的,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终了物是人非事不休。陌桑不再会是曾经身骑白马的少年,温润如玉的公子。而可栖也不再会是红绦古榕下与她把酒话桑麻的知己,看尽悲欢的酒道当家。
可栖松开手,问道:“至今为止,你都没有想起任何事情?”
容若一跌,扶着案几剧烈咳嗽起来。
“没有。”
可栖踱着步子,仰天无奈叹道:“好,好。我再问你,你说过的话,全然都忘了?”
容若心中一沉,蓦然噤了声,不愿面对可栖,别过头去。
可栖见状陡然哂笑,拉过容若朝书架走去,一袖挥落上面蒙尘的书简,怒而问道:“认的出吗?”
可栖将容若往前一搡,容若向前跌走两步,纷而散落的书简滚在脚边。容若蹲下身拾起被烧毁的残破的简牍,借着光她看清了上面歪歪斜斜的字。可她怎么想也还是记不起来。
可栖见容若沉默了不语,又转身拿起挂在一旁的铁索链,扔在地上:“认的出吗?”
容若摇头,继而可栖疯了般,将另一木格上堆放破旧的衣物,一根长鞭以及一只银簪用尽力气一股脑扔下,歇斯底里怒道:“还有这个!”
“这个!”
“这个!”
“都不认识吗?”
可栖因为愤怒,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眼猩红。
又是一阵绝望寂然的沉默。容若哑口无言,张了口也不知怎样去辩驳。
随后可栖揉了揉眉心,吐出胸腔一口浊气,压着怒意缓而讽道:“你知道,你在容温坟前哭的时候,有多可笑,丧父之痛?你感觉得到吗?”
容若蹿起身,瞪过可栖。面对可栖无端的嘲讽和他对她父亲遇害的不以为意,她也愤怒。可看过他的眼睛后,容若竟有些心虚,错开了视线。
“陌桑没告诉你吗?”
“我来告诉你!”
容若猛然抬起眸,她看见了可栖眼底的寒意,后跌了几步,指着他喊道:“你闭嘴!闭嘴!”
可栖踱着步子,向前步步紧逼。容若便随着后退,捂住耳朵。
“我不想知道!”
容若已退到墙边,失神的滑下墙去,蜷缩在墙角。
可栖俯视着发抖的容若,眼中的冷漠一瞬便被灯火吞噬,转而卷起如烈阳般的暖意。他跟着蹲下身来,面对容若,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声道:“这是你的人生,我不该强迫你,你曾对我也是如此说过。虽然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后你想怎么样便怎样吧,若是你记起或是想我了,记得还来临安的酒道找我。你走吧。”
说罢,可栖缓而起身,踏上石阶,融进了昏暗的灯火里。一身赤衣,张扬与炽热中却抹上了几分落寞与孤独。可栖走了,容若独自一人蜷曲在角落。
可栖问容若,她相信陌桑吗?其实容若知道,她不相信。但她喜欢陌桑,陌桑为她织了南柯一梦,她愿意梦到最后。
后来,容若浑浑噩噩的,不知怎么自己出了暗格。屋内收拾过一番,可栖早已不在。
下了楼,被堂前凉风一吹,容若才有了几分清醒。堂前古榕银铃红绦依旧,屹立天地间,默看晨光满天日暮途远。
走时小厮过来传话:“公子说,他去远游了。若姑娘想找他,来酒道,他便会回来。”
自从酒道回来后,容若沾了寒气,受了惊悸,第二日便染了风寒。眼看婚事将近,容若卧病在床,整日的心事重重。陌桑来看过,也未多说什么,开了几副药,也整日的陪在床前。
就在容若卧病的几日里,秦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日早,秦长安急急忙忙来见陌桑。容若昏昏沉沉,沉睡不醒,便没有迎接。陌桑带秦长安来到偏厅。
还未落座,秦长安便开口道:“公子,家中祖父垂病,我须得赶回去一趟。”
“好。”
秦长安看了陌桑一眼,显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