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言并不知道的是,在他摆脱了他的那群亲戚之后,会发生这件让他极度担忧的事情。
小龙蛋在沈修言离开了之后,就打开了房门,拿了沈修言一直放在玄关的钥匙和一些零钱,离开了沈修言让他好好呆着的房间。
离开之前,小龙蛋还记得沈修言对他的嘱托,一定要穿好衣服才能出门,这不光是对自己身体的保护,也是对他人的礼貌。
自小龙蛋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人类之后的这几天里,他一直在想,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曾经在沈修言不在的时候异化时浑身布满的鳞片,早就让他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可显然的是,他的爸爸并不会告诉他。
第一次一个人进入电梯,第一次自己按下一楼的按钮,第一次独自走出单元楼。
小龙蛋抬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有层次感的云层,和偶尔飞过的飞鸟,他闭上了眼,呼吸着空气。尽管和沈修言一起出门时所看见的、呼吸的一切都是一样的,但在此时此刻感受却是截然不同。
小龙蛋小心翼翼地踏出步子,就像是初生的婴儿对外界刚进入感知阶段的尝试。有小区来往的居民发现了小龙蛋的存在,还主动地上前询问这个好看的男孩子,是不是迷路了之类的。
小龙蛋对于人类还是愿意去亲近的,毕竟他们都和他的爸爸很多方面都是一样,就如他的爸爸所言,他们是一类人。故而在面对陌生人的好心时,他表现出了自己的乖巧和“独立”的一面,瓮声瓮气的解释自己为什么是一个人。
“爸爸就在前面,在等着我呢。”小龙蛋努力根据在视频中学会的语句同沈修言以外的人说话。
“小孩可真乖啊,那你快追上你的爸爸吧,虽然小区很安全,但是还是别一个人吧。”
小龙蛋乖巧的点了点头,顺着沈修言离开的方向跑去。
他还没有到达门口就听到了沈修言和他的那群亲戚的争吵,小龙蛋的听觉很灵敏,在很大的程度上他能够听到超过人类耳力两倍距离的声音,故而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就能听到谈话的内容。
小龙蛋听不懂沈修言在跟那些他并没有见过的人说什么,但是他感觉到了他的爸爸很不喜欢这些人,并且有一些强烈的厌恶情绪。而那些人对他的爸爸也怀有很明显的敌意,这种敌意唐小龙蛋特别不爽,他不允许别人欺负他的爸爸,还是那么多人围着他爸爸进行攻击,他绝对不能容忍。
小龙蛋朝着沈修言和那些陌生人对峙的地方奔跑着,可是刚跑到大门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龙……是叫龙思承吗?”保安小哥是一个跟沈修言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龙思承?”
小龙蛋顿住,质疑的情绪完全填满了他的眼睛,“你,怎么知道,龙龙的名字?”
保安小哥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温柔的笑容,得意地说道:“每一个业主特意交待过的人,我都会记住的。”
沈修言对于小龙蛋别的什么都没有交代,只交代了两个关键词,一个是小孩,一个是蓝眼睛。保安小哥第一时间就辨认出了这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子,就是沈修言特意交待过的龙思承。
保安小哥的蹲下直视小龙蛋,“你的爸爸告诉我,要是你偷偷跑出来,不能够放你出去的,所以叔叔带你回家。”
小龙蛋一听是他爸爸的嘱托,就皱起了眉毛,“为什么?”
保安小哥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你是小朋友啊,小朋友是不能独自外出的,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小龙蛋的小脸蛋溢满了格外不开心的表情,此时视线之类也没有瞟到沈修言的身影了,愈发委屈了。
保安小哥明显不知道如何安慰小龙蛋,只好把小龙蛋亲自送回了家。
小龙蛋回到家中,他突然开始讨厌起“小朋友“这个词,如果他一直是小孩,他就根本不具备保护他的爸爸的资格。就像刚才爸爸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那些陌生人显然在逼迫他的爸爸做些他的爸爸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他只能听从爸爸的嘱咐,被保安小哥送回家。
他应该长大。
他要长得更大一点才对。
可同时,他又担心出现那天在动物园发生的事情,他的爸爸一定会着急死吧。
处于这种矛盾情绪的小龙蛋,没有办法给自己做出最佳的抉择,只能气鼓鼓地坐在家里,不断地质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保护沈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