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白晨洗了个澡后,穿着睡衣从浴室走出来,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搭着根白毛巾。
她抬手打开i,另一只手随意地扶着毛巾擦头发,水珠顺着面颊滑落,滚入衣领之中。
《灰烬世界》论坛,她打开了萧哲的帖子。
很难从一个简单的名字确定一个人具体是谁——名字是名字,世界上重名的人可以有很多。
【灰烬世界?当然是个有意思的游戏啦。
萧哲:我并不认为它有意思】
【啊哈,雏鸟。
萧哲:雏鸟是什么?】
【小心别被吞噬哦——
萧哲:吞噬?什么是吞噬?我该怎么避免?】
比起白晨,这个萧哲的人很“认真”——在认真地回复每个玩家的评论,哪怕回帖的内容一看就没有意义。
她关注了这个帖子,却没有回复。
一条一条的翻,白晨陡然觉得,这个雏鸟未必是不知道这种回帖没意义——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他只像是在赌,像是在抓住眼前每一缕有可能存在的希望,为的是……
“逃走”。
白晨轻轻蹙眉,这种怪异感和今天中午的灰烬世界给自己的感觉一样,有点前所未有的……
就在这时,页面忽然跳了跳,白晨仍旧盯着眼前的帖子,其上的每个字符却像是活了一般,跳动、扩散、粉碎、消失——完整的帖子便在肉眼中一点一点“崩溃”,半分钟后,仅仅剩下一个。
雏鸟是没有删帖权限的。
白晨心中隐隐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她保留这个空荡荡的界面,重新调出了新的屏幕,再打开论坛,点开一旁的玩家搜索——依旧是只能搜索比自己排名低的存在,否则等同于“不存在”。
她输入了“萧哲”——加载画面轻跳了几秒,显示结果……
。
白晨的手垂在身侧,没有擦干的水珠从发梢滴下,一滴一滴。
凉得她手没有知觉。
他成功脱离了这个游戏?但《灰烬世界》这个游戏,真的有逃脱的可能吗?实话说她并不相信这个可能性,反之,她觉得这个叫做萧哲的玩家应该是……死了。
想了想,她打开了好友列表,点开了江鲤的头像。
她等了五分钟,但江鲤没有回复。
于是白晨锁定了屏幕,站起来,认真将头发擦干,好像已经不在意了似的,但一双黑眸中宛如有一个漩涡,有些阴沉。
她擦干了头发,又读完了晚自习上没看完的书时,那边才响起了消息提示。
——
——
事情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什么波澜。
又过了两天,看起来平安无事,白晨也没再遇到灰烬世界,像是往常一样到学校,在位置上坐下,抽出试卷写。
直到有一个人在自己旁边坐下——
孟小苏事件不会那么快就沉寂下来,她的位置因为天花乱坠的校园怪谈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危险区域”,别说坐下,靠近的都没几个。
白晨因此反而少了很多没意义的骚扰——却没想到真的有人敢在这里坐下来。
白晨握着笔的手纤细,没抬头,笔在纸上沙沙地书写,流畅得让人以为她在写作文,行云流水——可谁知道她做的其实是数学试卷。
……这还是人吗?!
旁边的人坐下来时动静还挺大,甚至有些气势汹汹,但坐下来有五分钟,也盯着她等了有五分钟,终究是没忍住:“喂,你……”
这是一个穿黑色外套的女孩,发式是和白晨一样是黑长直,可刘海却长得差不多要遮住眼睛,整个人感觉偏向阴沉,语气也有点凶。
“等等,过十三分钟再和我说话。”
凶?凶有什么用?
白晨径直打断了她,眼睛都没眨。
“……”女孩眼睛瞪了瞪,视线探去,发现白晨还剩最后一道大题——
眼睛又瞪了瞪,三分质疑三分懵逼四分怀疑。
十三分钟做完卷子最后一道数学大题?这鬼东西她可能得做一辈子啊?
这不会是耍她的吧?
女孩张了张嘴,气质阴沉中夹杂着一丝懵逼,僵在原地,气势散去大半,并不知道是不是该拆穿白晨的“小把戏”。
就这么也不知道是纠结还是沉默着,十三分钟后,白晨居然真的把最后一道大题的数字写完,盖上笔盖,转过头了。
那姑娘目瞪口呆。
“有事吗。”白晨扫了她一眼,缓声让她回神。
那女孩:“……”
“有。”她抿了抿唇,觉得自己要挽回消散了大半的气势,坚持装逼,于是猛地伸出一只手拍在白晨的桌子上。
白晨垂眸看了一眼。
骨感纤长的手,指甲上涂了黑色的指甲油。
“加入我们吧!”
白晨:“……”
加入我们吧!
我们吧!
吧——
白晨垂眸,再看了一眼那一只骨感纤细的,染着黑色指甲油的手,顺着手往上看,发现这姑娘的脸也很瘦,抿着唇,面部表情有些颤。
带着点固执。
就这么和她对视着,僵持持续了有那么好几秒,眼看着她快坚持不住时,白晨才轻声道:“你们……是什么。”
“你是《灰烬世界》的正式玩家——对不对?”女孩正要松了口气,可突然想到自己还要干嘛来着,强打了精神,再拍了拍桌子——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很重,斩钉截铁。
这语气考究起来,大概是那种要“截断后路”的意思——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