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平道:“您又是如何找到儿子的?”
周母面现慈祥温和之色,微笑着道:“也是那个男子帮的忙,当时晖儿考举人落榜,很是颓废,一见到我就有了一种很奇怪又很亲切的感觉,我也是这样,母子之间有心灵感应,虽然今生我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是那种感应是不会消失的。”
周念平一听,不由的心中一沉。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男子行事诡秘怪异,绝非善类。
周母为人太过单纯,很有可能落入陷阱而不自知。
没有证据证明周晖正是她当年早早夭亡的儿子,仅凭心灵感应的说法未免过于武断,天知道那名男子有没有暗中使用某种灵术让周母的情绪发生了波动。
穆长风道:“那周伯伯……”
周母不好意思的一笑,脸色微微泛红,带着难以描述的喜悦欣慰,“是晖儿的亲生父亲,很早就失去了发妻。他是个憨厚的老实人,我们很是投缘,晖儿也有意撮合我们,简单了办了一桌酒席,就在一起了。”
“管他是贫穷还是富有,憨厚老实就行。”周念平思及亡母,好一阵心痛难言。如果母亲没有嫁给父亲,找到了一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共度此生,或许结局会很不一样。
“对啊,憨厚老实就行。”
周念平想起一起看大戏的那晚,周父虽然木讷,相貌亦是稀松平常,但对周母呵护备至,爱如宝珠,对于女人来说,夫妻恩爱子女孝顺,已是莫大的幸福。
周母曾误嫁中山狼,饱受生离死别之苦,如今找到了一个好人,和乐美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穆长风道:“师哥是否理清了思绪,林宅夜晚发出挠墙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毫无头绪。”
周念平道:“伯母可知道当年林家有一仆人觊觎林寒雨的美色?”
“你是说徐小二。”提起此人,周母难得的有了愠怒之色,“那孩子心术不正,一直打雨儿的主意,我可没少骂他,还劝过寒江把他赶出去。你们想啊,雨儿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虽然聪明,但是防贼能防一时,防不了一世,一旦发生点什么,雨儿这一生不就毁了。”
穆长风点点头,很是赞同周母的话。
周念平道:“林寒江为什么不把徐小二赶出去?”
“因为他的父亲是林家忠心的老仆,陪着寒江远赴西域做生意,遇到贼寇,为了救寒江而死。”
“多给些银子打发出去呗,也不算忘恩负义,总不能留条毒蛇在家里。”
周母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道:“我提出的建议跟你差不多,多给徐小二一些银子,再给他娶一房好媳妇,将来徐小二若有什么难处,当然是能帮就帮,可是寒江不听,总觉得人家父亲过世没几年,这么做太不仁义。”
周念平哼了一声,道:“林寒江这个糊涂蛋,不是挺有决断的一个人吗,该有决断的时候怎么婆婆妈妈的,简直要气死我了。”
“可不是吗。”周母又道:“你们不清楚,当年寒江为此责备过我,我也知自己的提议不太好,可是一想起徐小二偷瞄雨儿的神情,我是真的害怕。他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色眯眯的,口水直流,雨儿有一次光着脚在池子里玩儿水,他盯着雨儿的脚,眼睛都红了,分明是个地痞无赖小流氓。”
周念平想起影魔色令智昏一心要给林寒雨脱鞋的情景,颇像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忍不住“扑哧”一乐。
当时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周念平起身点燃了蜡烛。
周晖拎着一篮子青菜,与周父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周念平与穆长风一起向周父行了晚辈礼,摁住要起身的周母,道:“晚辈厨艺还行,今晚就露个丑,不要见怪啊。”
周晖道:“你来我家是客,怎么能劳烦你受累呢。”
“跟我客气什么。”周念平抢过菜篮子,挽住周晖的胳膊,道:“长风等着吃就行,我和周大哥一起去厨房忙活。”
穆长风笑着道:“你没安好心,把最重的活留给我了。”
周念平贼兮兮一笑,在周晖的带领下快步走进厨房。
天色越来越黑,一朵浓重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几点星光很是微弱。厨房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周母心满意足地挽着周父的手,正待说话,“嘁嘁擦擦”的声音从隔壁厢房传出,尖利刺耳,忽缓忽慢。
周母吓得脸色惨白,周父紧紧抱着她,安慰道:“别怕别怕,这么多人在呢,肯定会把这个鬼揪出来。”
“伯父伯母就安心地在这个屋子里,不要出去,晚辈去瞧一瞧。”穆长风为人谨慎,布置下一道防护结界,一步窜了出去。
打开隔壁厢房的门,里面漆黑一片,穆长风用夜视术环视一周,发现地面中央刨出了一个大洞,泥土堆积在角落里,发出一股淡淡的臭味儿。
那种尖利刺耳的声音正是从洞口处传上来的,更像某种东西以尖利的爪子抓挠生锈的铁皮,刺激的穆长风耳朵发麻。
地下那东西的爪子加大了力度和速度,“嘁嘁擦擦”之声更加响亮频繁。
厨房的窗户忽然大开,周念平探出头来,道:“刚才周大哥跟我说,声音会随时移动,有时在隔壁,有时在隔壁的隔壁,有时会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有时又会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后面的桂花树下。”
“你嘴巴溜,跟我玩儿绕口令呢,切你的菜吧,我快被你绕吐了。”穆长风紧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