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满目凄凉的整座城墙,如今却是每一处角落里都藏满了手持□□的刺客精兵,想来其中的一小部分人手,还是以往薛临曾经领导的“断碧林”中的一员。

只是,蓦然望见此景,身边的陆羡河却略微有些发抖。我隐约察觉了异样,便不由得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小声询问他道:“师父,怎么了?”

陆羡河面色苍白,瞳孔有片刻的紧缩与涣散。他抬起了头,颇为无力地咬紧了嘴唇,颤声说道:“阿芊,你薛叔叔……不在那群人里面。”

话音未落,不等我做出任何的反应与疑问。城墙上那抹绛紫色的翩然身影已是扶着手中长剑,懒洋洋地出声朝城墙下方低道:“段止箫……噢,不对,现在该叫你‘太子殿下’。不过啊,这皇帝老儿他人都没了,你还霸着这个储君之位,意义何在啊?”

沐樾言神色冷淡,并未出言反驳,倒是那段止箫眸底一凉,幽幽泛上一股冷潮。

“噢……还是我忘性大了。你们段家的人啊,胆子一个比一个‘大’,不就毁了小小一个皇宫,却是连带着一整座城都不要了。”段琬夜低低笑着,一脚踏上楼顶残破不堪的碎瓦,自顾自地出言嘲讽道,“怎么样啊,段止箫,缩在那小镇外头,有家不能归的感觉,好受不好受,开心不开心?”

沐樾言轻咳两声,刻意改变了嗓音,仰头注视着城楼上方道:“段琬夜,炸了一座宫殿,就真当自己能征服全天下了么?不如少废话些,把公主交出来,兴许能讨得一条生路。”

“你真当我是傻么?”段琬夜嗤嗤笑道,“那狗皇帝死了,你的靠山已经没了。现下的段家江山没有君主,而你……也不过是个替老皇帝擦屁股的废物。”

沐樾言无意同他周旋,仅是直截了当地问他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勾唇一笑,段琬夜俯下身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的双眼,连连重复道,“段止箫,你说,我想要什么?”

沐樾言漠然抬眸,并不言语。

“十三年前,我也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她的名字叫段琼夕。”探手轻轻抚在段岁珠的发间,段琬夜眸中闪过一丝阴鸷,“段止箫,那也是你的妹妹……”曲起的指节微微用力,使得昏迷中的段岁珠无意皱紧了眉头。段琬夜抬起下颌,转而继续厉声说道:“你若是当真想要岁珠活命,就到这城墙上来,跪下,自毁先皇遗诏,昭告全天下的黎民百姓,这江山,你撒手不要了。”

沐樾言扬起手中刀刃道:“痴人说梦!”

话音未落,身后一众精兵亦是纷纷举起手中盾牌□□,赫然直指向城楼顶端,眼中杀意不言而喻。

偏偏那段琬夜似是全然不知死亡为何物一般,抬起手来,狠狠握在段岁珠脖颈之间,抬高了尾音咄咄逼人道:“段止箫,这浮缘城内外尚未迁移的百姓数千余人,你敢在这里引发战火,就算日后如愿坐上了龙椅,你觉得,你会坐得稳吗?”

沐樾言淡然凝视着他,一言不发。

“上来。”段琬夜沉声命令道。

没有任何回音。城墙下一众精兵默然高举着手中兵器,毫不动摇。

握在段岁珠脖颈之间的力道陡然加重,段琬夜睁大了那双幽暗狭长的眼睛,近乎歇斯底里地怒声喝道:“上来!”

段止箫呼吸一滞,旋即立刻在沐樾言身后低声令道:“樾言,先上去。”

沐樾言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俯身弯腰下马,抬手扶稳了头顶遮掩面容的厚重兜鍪,于数十余人恭顺有礼的搀扶之下,转身踏上了连接城楼顶端的层层石梯。

肃杀的空气中透着一股冷凝的气流。我抿紧了双唇,竭力克制内心纷涌不断的不安与仓皇,抬起脑袋,微微颤抖着双眼,无声望向了城墙上那一抹熟悉至极的背影。

偏就在他一脚踏上顶层残破碎瓦的一瞬之间,早已藏在暗角各处的□□射手即刻毫不犹豫地抬起了臂膀,扣下了手中蓄势待发的弩机。

利箭如雨,登时肆意挥洒在阴云密布的天地之间。而与此同时,交战的讯号亦是随之决然敲响,双方士兵毫不留情地拔刀而起,嘶吼着涌上了城墙与内外的交界边际。

沐樾言陡然拔出腰间佩刀,拦手一挥,即是抵御了四面八方猛袭而来的凌厉箭雨,正欲竭力探手去触及段岁珠的肩膀,却偏偏被段琬夜手中突如其来的银白长剑倾力一挡,霎时划开一条一尺长的血痕。

侧腰相避,沐樾言拧眉后撤数步,一个后翻跃下城楼,足尖底于城墙之上,扬起袖间暗弩对准段琬夜的眼睛就是追魂一箭。如今这一击,饶是那段琬夜身手再好,在转身躲避之时,还是由那劲道极强的□□射穿了半个肩膀,登时吃痛退步,一剑插入脚下碎瓦之间,方才勉强支撑着站稳。

沐樾言见状不依不饶,抵着墙面便是翻身上楼,横腿一扫踹上了段琬夜用以扶剑的双手。不过片刻,听得一声腕骨碎裂的闷响,那段琬夜立马吃痛跪地,而其身后三位壮汉蜂拥而至,顷刻将其围护于中央,其中一人扛着昏迷不醒的段岁珠妄图纵身跃下城墙,恰被沐樾言一眼瞧出,扬手飞出一记毒镖正中其后脑,前后也不过眨眼一瞬。

而同一时间内,真正的段止箫则顶替沐樾言的位置冲在众人前锋,只可惜他一身刀法使得并不精妙,饶是身着几层厚重铠甲,也不过是紧握手中长弓借以远距射杀敌兵。而我与陆羡河、书珏等一众医者则身披轻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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