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不堪的深巷里,看起来不过九岁上下的素衣女孩虚弱地蜷缩在地,满身血污,墨色长发染了点点血渍,凌乱披散在她脸上,以至于让人看不分明她的容貌。
一个青年小厮站在她身前,面目狰狞地挥舞着手中满挂倒钩的鞭子,一下又一下鞭打在她身上。
“啪!啪!”
每一次鞭下扬起的巨大疼痛,都会引得素衣女孩浑身一阵颤栗。
而巷口处,三四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小姐远远观望着这一幕,一边指点说笑,如同是看着最普通不过的杂耍表演。
“贺公子,这样不好吧,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小姐,万一打出个什么三长两短”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粉衣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鞭子渐渐被血肉染得通红,有些“不忍”地出声说道。
但眼底深藏的兴奋与阴寒却是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小姐?”
粉衣女子口中的贺公子听了这话,转过头来,有些古怪地看她一眼,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放肆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是啊,苏老将军府的正经小姐,我陈国战神的废柴孙女,一个死了娘又没有爹的废物。尤其,还是个偷人灵器的下贱胚子。”
贺南说着,看着巷内被鞭打得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苏璃,语气中的嫌恶显得愈发浓烈。
云起大陆以武为尊,人人修炼玄力。
各个国家的官府,都会在每年八月定时发放由丹宗统一提供的三品洗髓丹。
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只要是年满八岁并且在官府名簿上有所记录的小孩,都可以去实名认领一颗洗髓丹,用以洗精伐髓。
并在当年九月进行经脉测试,以将其按照经脉纯净度分为三六九等术士。
当年这苏璃的测试结果一出,真真可谓是名满宣城,负责测试的那些个老头,都说她是有史以来经脉纯净度测试最高的人,将来在玄力修炼这一块上前途无可限量。
于是老皇帝封了她一个璃公主,长公主更是自请认她为义女,多少能人异士上门请缨收她为徒,那可真是红极一时。
现在呢?贺南忍不住再次轻“呵!”一声以示冷嘲。
谁能想到,经脉纯净度最高的璃公主,却是个天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修炼的废人,到头来公主封号被废,苏将军亲自送上门去都无人愿收其为徒,如今更是沦为一届下等商贾,成了宣城人人嘲笑打骂欺压的对象。
“我我没偷!”
“啪!啪!啪!”
地上的人儿挣扎了一下,呢喃一声,似乎是想要站起来,但那小厮又如何会让她得逞,手下鞭子挥舞得愈发虎虎生风,每一下都带起一道血肉翻腾,不过轻轻一鞭就将她再次掀翻在地。
“还敢嘴硬!你没偷,难道爷的灵器是自己长了眼睛飞到你怀里去的?”
“贺公子何必与她置气,说来也是,哪个小偷会说自己偷了东西。
不过,苏妹妹,你既然无法修炼玄力,对贺公子的灵器有所艳羡,一时间被猪油蒙了心,做了错事,也是说得过去的,我们自然也能理解一二。
只是,这如今既已被抓了现行,倒不如痛痛快快地认了,给贺公子跪下赔个礼,看在我们与你姐姐也算相熟的份上,这件事情便就这样罢了,也免的受这皮肉之苦。”
这时,巷口另一位蓝衣女子也向着苏璃“关切”地开口劝声,虽说这话中意思看起来句句都是在为苏璃考虑,但,只要稍一仔细推敲,便可见句句都是诛心之语。
“我我没偷没没偷”
没有丝毫玄力护体,生生受了一个壮年小厮几十鞭的苏璃周身上下浑然已没有一寸肌肤算得完好,到了现在,早就连神智都已经不甚清晰,口中却还喃喃念叨着说自己没有偷窃。
“这苏璃,倒还挺硬气的。”
“左右不过一个废物,嘴巴硬些有何用?在这世道,硬的要是拳头才行。”
……
巷口两个世家小姐看着她这副模样,又开始指点着窃窃议论起来,只是词句间莫不满斥着贬低之意。
与此同时,不为人知的是,她们所议论的对象,在这片片嘈杂声中已渐渐模糊了视线…
“少爷,她好像又昏过去了。”
“已经多少鞭了?”
“六十三鞭,这是第四次昏过去了,还打吗?”
“六十三…”
贺南的话尚未说完,却听得身后响起一声笑语。
“徐芸,刘仙儿你们聚在这里作什么呢?让我找了许久。”
“苏莹来了。”
“苏莹姐姐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贺南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淡紫色紧身罗烟裙的美貌女子唇角带笑,施施然向着巷口走近,温润如玉,似春风拂柳,举止间自生姿态。
“这是要我看什么?”
“贺公子也在啊。”
“苏二小姐。”
苏莹被徐芸与刘仙儿二人一左一右邀功一般拉着走到巷口,这才看见贺南也站在现场,一时间又收敛了几分气势,二人纷纷颔首示意。
“跟你讲,就是你那个废柴妹妹,今日竟然放肆到想偷贺公子的灵器,结果当场被抓了个正着,不过,到现在还是抵死不承认是她偷的。”
听了刘仙儿这样一说,又见巷中如今已被打得不知死活的苏璃,苏莹的面色稍变了变,不过随即便敛住了神情,转而看向一边的贺南。
“贺公子,我这妹妹着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