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众人回到了黑木崖,该回家的回家,想聚在一起再喝上几杯也勾肩搭背的喝酒去,东方不败与江云楼将任盈盈送回家后,便回到了他们自己的住处。

江云楼一回来,就将自己早已画好的几幅画拿出来亲手送给了东方不败,可眼看着东方不败就要展开画卷,他反而有些腼腆起来,又正好一身的灰尘,便提出:“东方,我先去沐浴,过会儿再回来,你先看着罢。”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转身便走。

东方不败看着他的背影,只疑惑了片刻,就了然的笑了笑。

既然这人害羞,那就让他躲一会儿罢。

他展开了手中的画卷。

黄昏之中,一道红色的背影立在梧桐树下,潇洒又利落,东方不败微微一怔,伸手抚上了那抹红色,指尖轻轻触上去,仿佛就能感受到绘画之人勾勒画儿时的认真与专注。

他抚着画,回忆了许久,才从记忆中捞起了这一天,这一天……或许就是江云楼来找他“道谢”的那一回。

他曾经救了在私塾昏迷的江云楼,并让红笺给他请了大夫,江云楼便一直惦记着要亲口谢自己一句……

原来是那个时候么。

他站在梧桐树下的样子,在旁人眼里原来是这番模样。

东方不败觉得有些新奇,他凝视那梧桐与红影许久,才慢慢合上画卷,打开了剩下几个。

朱栏绿瓦的亭子,花团锦簇的庭院,一望无际的花海,以及翠绿的湖水……到最后,是东方不败熟悉的黑木崖。

他说他想看江云楼的故乡,江云楼还真就把他从小到大住过的地方都画下来给他看了。

东方不败微微失笑。

他收起所有的画卷,对门外的红笺道:“本座也要沐浴,准备一下罢。”

门外传来红笺恭顺的声音:“是。”

等他沐浴完,江云楼也该害羞够了罢。

不肯叫一声好哥哥也就罢了,连自己送的礼物也要回避,这脸皮未免太薄了一点……唔,虽然逗着很好玩,但总这样也不好。

东方不败的嘴角勾起一个宠溺的笑。

可直到他悠哉悠哉的洗完,江云楼那边依然没有丝毫动静,东方不败又等了一刻钟,便随意披上一件衣服,披着半湿的头发,亲自上门抓人了。

澄碧此时正在厨房里做新的糕点,沐浴的门无人看守,东方不败伸手一推,雕花木门就被轻易的推开了。

房间里的雾气让东方不败愣了片刻,他很快就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宽敞的浴桶里,江云楼微微低着头,靠着身后的浴桶,似乎并未发现有人走进了这里,那一头漆黑的长发将他的肤色衬得更加苍白,东方不败走过去,伸手一摸,果然凉了大半。

江云楼这是睡着了。

东方不败拨开贴在江云楼脸上的头发,俯下身,果不其然的听见了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浴桶里的水已经半凉,再这样呆下去,以江云楼这样的体质是一定会生病的。

东方不败的手指轻轻的滑过对方圆润的肩头,刚打算俯身把人抱起,江云楼的眼睫毛颤了颤,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醒了过来。

他看起来有些迷糊。

“……东方?”

一双眼睛眨了又眨,像只破壳而出没有多久的幼鸟。

东方不败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柔声道:“累了?”

江云楼这才意识到他睡在了哪里,他有些尴尬道:“一不留神就睡着了,咳,澄碧呢?”

东方不败淡淡道:“在厨房里做东西,顾不上你。”

江云楼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来这回事,忙替澄碧解释道:“是我让她去做桂花糕的,反正也只是沐浴而已。”

他说着,瞥了一眼东方不败,往水里沉了沉,还轻轻咳了一声。

东方不败便对他投去一道疑惑的视线。

没有感受到二人之间的默契,江云楼叹了一口气,只好道:“好教主,你出去一下?”

东方不败明知故的哦了一声,问道:“为何?”

江云楼讪讪道:“……我要出去。”

东方不败知他是在害羞,便笑着调侃道:“想来必然是一幅美人出浴图,那本座就更不能出去了。”

江云楼有些错愕的看向东方不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东方不败却丝毫不以为意的冲他眨了眨眼睛,态度坦然。

江云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才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东方不败如今是越来越喜欢捉弄他了啊……

他把自己沉进水里,幽幽道:“看来我今天是非要住在这里不可了。”

东方不败忍俊不禁,他垂下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江云楼,悠悠道:“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你叫本座一声哥哥,你就会发现本座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江云楼无奈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我喊你哥哥?”

“我长你七岁,你叫一声哥哥本是应该的。”

东方不败瞥了一眼江云楼,语气含笑:“楼弟?”

江云楼瞬间憋的满脸通红。

他抿着唇沉默下来,决心要跟东方不败杠到底,江云楼家里不是没有大哥二哥堂哥表哥,只是东方不败要的这句“哥哥”,怕是情哥哥的哥哥罢……

他脸皮薄,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叫不出口。

还有刚才那句楼弟……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东方不败率先妥协道:“好了,不闹了,快出来吧,再泡着就要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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