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5-11
袁尚随着郭图到了父亲住处,到了内房却见此时父亲仰躺与榻上,面色苍白,眼窝深陷,一时之间竟是清减了许多。往日神采飞扬仪表堂堂的袁绍此时却像是一下子就老了十数年,那日他在廉山被刘毅戏志才设计火攻已是气急吐血,后黎阳会战的失利更是有如晴天霹雳!如今被刘毅大军围困在这渤海城中,已经再无反转之望,这病情越发重了起来,在病榻之上又是辗转反侧,自此便再无好转。
看见父亲这幅模样,再想想自己兵败被俘的遭遇,袁尚也不由心中苦楚,经不住悲从中来,当即两眼含泪,双膝跪地,又再膝行数步来到父亲病榻之前轻声出言呼唤犹在昏睡之中的袁绍。
“你,你是尚儿,你怎么来了,甚好、甚好。”袁绍这几日病情沉重又是心情低落,一日间昏睡的时候倒有七八个时辰,平常仆人丫鬟的只在进食诊病之时方才敢将他唤醒,如今却是父子连心,听得爱子几声轻唤便睁开眼来。侧头一瞧,果然是幼子跪在面前,这一下无神的双眼之中露出喜色,也不知哪儿来的精神竟是翻身坐起抓住爱子之手言道,袁尚兵败被俘的消息他早就得知,可如今也不愿计较了。
“父亲,快快躺好,要善保身体才是。”袁尚见父亲起的急了,气息开始不允起来急忙起身相扶,又用软枕给他垫在背后,此时的父亲两眼之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有的只是见到爱子的喜悦,此时倒是真情流露,念及往日种种再想如今,袁尚一时更是感慨万千。
“尚儿,可是那刘郎生放你前来?想必他因不会单为此事吧。”袁绍对这幼子一直极为喜爱,袁尚的被俘也是他病情沉重的原因之一,不过他心中倒是相信只要袁尚不是死在乱军之中,以刘毅的气度定不会过多为难与他,如今见爱子前来,刘郎生必有所言。
“父亲,那刘毅并非为难孩儿,此次也是他带孩儿前来渤海,这里乃是他的手书,让我亲手交到父亲手上。”袁尚出言之后自怀中取出一方白绢交到袁绍手上,正是离开军营时刘毅所交之物。
本初兄钧鉴:闻兄病体沉重,弟心有感慨,当日若能前来北平,又何有今日,不过以兄之心断不会为此,弟亦早知与兄之间必有一战!如今战局不用弟赘叙,兄之心中当如明镜。冀州之局已是难以反转。纵然为敌,兄与弟心中亦是一时豪杰,成败之数有时而已,不过事已至此,惟望本初可体恤冀州军民,不要再为无谓之举,即或兄还要坚持,亦不过徒费时日而已,朗生为人向不虚言,本初不死,吾心难安,兄之家人如今已是罪身,弟惟可保其性命宗族,望我兄三思。
袁绍接过白绢展开一看,那字迹并无架构,却是极为有力,当是刘郎生手笔,信中不乏劝降之意,可刘毅的自信却是显露无疑,降不降在他眼中不过是时间问题,这看在袁绍眼中颇为不忿,可以眼下形势却又不得不承认刘毅所言乃是事实。况且刘毅心中虽然语意坚强却无居高临下,傲气凌人之情,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属于刘郎生的真诚,他没有再和袁绍去扯什么天子之命,直言不讳的言及二人之间只是成败之论而无其他,更是明言他定不会放过袁绍性命,一切皆是实言。
“哈哈哈,西园相识如今已有十载,这刘毅还是如此性情成败之数有时而已,说的倒是不假,可我袁本初岂会向你摇尾乞怜?大事若不能成,生死又有何意,朗生,你却将袁某看得小了。”袁绍看毕信后却是长声而笑,其中既有酸楚亦有欣慰,却是不知为何!
袁尚听得父亲竟然发笑,心中颇为惊异,可观其神色一切正常,并无不对,这才略略心安,这封信他倒是未敢先拆,如此困境之下,往日的争雄斗狠早已烟消云散,此时父子之间却是一片真情。
“来人,速速安排酒食,今日尚儿无恙归来,可喜可贺,某要与他饮酒叙话。”袁绍忽然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往日的气势又回到了身上,出言亦是中气十足,似乎一身之病已是不治而愈!
当天这父子二人便在园中对坐饮酒,所谈皆是家中之事,在袁尚眼中,此时的袁绍就是一个纯粹的慈父,看向自己的眼光之中透出都是浓浓的爱惜之情,甚至还和他一起说起他们兄弟的幼年事迹,时而纵声欢笑,袁尚虽是心中有异可见父亲神情欢愉,一时难解其意。
渤海之中,袁氏父子重逢对坐,凭酒而论往事,虽是身在重围之中却也能暂得其乐,而此时北平刘毅骠骑将军府中却是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往来之人脸上都是一片喜庆的神采,今日乃是刘毅母亲刘老夫人的五十寿辰,早间天子亲自派人送来寿礼,便手书一幅福寿安康悬于内堂之中,大门口车水马龙,客似云来,堂中也是高朋满座!
此时刘毅出征在外,那时五十岁已经可以称寿了,蔡琰早在数月之前便开始筹划起婆婆的生日来,丈夫身在冀州肯定是赶不上了,他的那份孝心唯有自己帮他尽了,母亲五十寿辰非同小可,刘家家大业大,定要好生操持才是,绝不可在外人面前落了夫君的脸面。
如今蔡琰也已将近而立之年,早不是当初的二八少女,可多年来保养精细,天生丽质却无半点减色,神情之中更多了一份大家内主的雍容华贵与端庄气度,刘毅的武勇之名天下皆知,蔡琰的贤惠之举也是名传四方,多有官宦小姐,大家闺秀皆是以她为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