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寻逸挨着床缘边靠了一晚上,睡的那叫一个腰酸背痛,他抱怨了整整一宿,只道是黄献八卦多事,居然撮合他与七君同住一屋?真是难为他这个大忙人操闲心了,干脆别当家主了,当个媒婆可还行?
安寻逸叫苦连天一整宿,七君却在床上睡的很是安稳,她除了一张嘴管不住以外,基本与躺尸无异,安寻逸恐她昨夜是做了什么大梦,睡个觉梦话连篇的,硬生生串出一台慷慨激昂的戏来,安寻逸听的烦了,两手一捂堵住了七君的嘴,一直这个姿势保持到了次日清晨,次日七君醒来时看到此情此景,险些没把安寻逸的手打折
七君洗漱收拾完毕后,神清气爽的跑到院子里观看孩子们操练,安寻逸躺回床上补觉补到大中午,肚子饿了才肯起来,他揉着一双睡意惺忪的眼倚在门口看七君和小弟子们戏耍,模样甚是悠闲
这些小弟子都是约摸七八岁的孩童,有男有女,混合一起住在这座院子里,早晨他们操练过后,中午吃过饭,孩子们便聚在一起踢小球,七君本来是被他们强拉过来帮忙计分的,结果比了没几场,就被孩子们怂恿着一起参与了进来。七君不会踢小球,一连输了好几把,惨兮兮的坐在地上被孩子们排着队惩罚敲脑门儿,安寻逸幸灾乐祸笑个不停,惹的七君火气上头,几句冷嘲热讽就逼的他加入了比赛,安寻逸自捧自吹,夸口说自己厉害的不得了,孩子们信以为真,真以为他是正儿八经的高手,便都热血沸腾起来,可把一旁坐看好戏的七君欢喜坏了,她甩着纸笔也不计分,盼着等着安寻逸出洋相,可谁知几场下来,热闹没看成,安寻逸居然全胜,孩子们气馁过后满是崇拜,非要认他当老师,要他教他们踢小球,七君惊的合不拢嘴,远远瞅着一脸得意的安寻逸,不服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灰溜溜的走了
这几日黄献虽忙的不见人影,事情办的却漂亮,偌大的黄府上百弟子,没有一个是对雁七君和安寻逸喊打的,追风令也一张没接,府中也没什么人出去通风报信,可见黄献很懂如何教导手下弟子,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已一一管制过了
黄献从小就思想觉悟非凡,与常人不同,他年纪轻轻便当了家主,虽处世不深,却也能将府中弟子调教的心明眼亮,个个都是献功献绩的才俊,七君观察了两日,觉得黄府确实安全,小住一段时间尚可,但过些日子还是得动身去玉海一趟,七君本来盘算着让黄献帮着寻个船夫弄条私船,可几日过去了,压根也没见他回过府,苦等几日不见人影后,七君便把寻船方案搁置了,暗自做起了别的打算
这日雪后初晴,七君难得出了院子,她与安寻逸一起围着黄府逛了一大圈,最后到饭堂吃饭时,因比往日要迟,不巧赶上了弟子结课,饭堂内坐满了身披金色黄服的黄家弟子,大伙儿落座整齐,颇守规矩,七君和安寻逸围着饭堂绕了一圈,一个空座也没找着,于是他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好容易等着厅内的弟子结束晚饭出来,哪曾想这批人刚走,下一批又来了,来的弟子整齐划一,也是身穿金色黄服,只不过年纪要比刚才那群人长上几岁
七君正直灰心丧气,安寻逸更是饿的头晕眼花,二人蹲在门口显得格格不入,惹的两名弟子信步走来,好奇发问道:
“二位这是……”
一名弟子见七君抬头,认出了她,立即恭敬行礼,拱手道:
“原来是见勋使大人”
“你……”
七君见这弟子有些眼熟,思前想后回忆一番后,茫然念道:
“黄……黄立,可是你?”
“正是在下,荣幸之至,没想到见勋使大人还记得我”
黄立虽喜形于色,行为却分外规矩,他认出雁七君时分明是喜悦的,可这浑身的表现却丝毫让人察觉不出来他开心,他对七君一口一个见勋使大人,句句尊称毕恭毕敬,他身旁那名弟子也是如此,从黄立称呼七君为见勋使后,便将该有的礼节如数做全了
两位少年极富涵养,通身的气质如竹如兰,七君内心唏嘘一片,感叹这黄家的礼数已经规整的快和阑珊宫一样了,也不知黄献这个充满不确定因素的话唠家主,究竟是如何调教出这一大家子规矩正统的弟子来的……
“二位可是要用晚饭?不如与我们一同吧”
说话的这名弟子名叫黄义帆,与黄立差不多大,他看出七君和安寻逸是赶上了家中弟子结课用饭,找不到座位所以在这等着,便贴心解释道:
“黄家弟子共有一百八十三名,统按年龄分配至东西南北四个院落修行,大致是孩童住东院,少年住西院,青年住南院,成年住北院,家中格局讲究,饭堂仅此一处,一间饭堂只能容纳五十六人,故此我们的用饭时间会依次错开,避免重复,年长的弟子会比年轻弟子置后用饭”
他语毕,黄立接道:
“方才离开的是西院弟子,他们回院后便是我们用晚饭的时间了,二位请放心,我们人不太多,会有许多空座,不会让你们挨饿等到最后的”
七君听的认真,仿佛回到了阑珊宫听学讲课时的那段日子,要知道当年她拜俞声貌为师后,与那群道义赳赳的文绉弟子们同吃同住整整五年,吃穿住行无不受限,光是想想都觉得恐怖,如今阔别规矩多年,再回来这黄家一看,不由感触颇深,深的连看黄立和黄义帆的眼神都变了
七君惆怅道:
“吃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