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们一同回来的康王一听,脸色骤变,“这是我们自己吃的。难道你还要分给那些灾民?”
凌澈看也不看他,对着手下下令,“留下半袋,剩余的都平均发给灾民,受伤严重的,稍微多发些。”
话毕,他才转向康王,语气略带安慰。“这里的情况也派人跟父皇回禀了,父皇很快就会派人送米粮和赈灾品来,最多熬三天就好。身为皇子,更该以身作则,先民后己!”
他转向一众侍卫官兵,“都是湘国的子民,如今阳关遭受劫难,众多百姓受苦,我们少吃些,三天总能熬过,可那些受伤的人呢,身体已受摧残,甚至重伤垂死,他们若是连吃都吃不饱,也许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们中若是有人坚持不下去,大可把我的那份粮食拿去吃!知道了吗?”
侍卫和官兵皆沉默不言,不久后也不知谁先起的头,一个个大声喊道,“誓与阳关共存亡!”呼声震天,震耳欲聋,他们个个面色激越,胸口起伏。
年轻的皇子周身传达出浩然正气,如初雪消融时的暖阳,如皲裂土地上突逢甘霖。如此被人需要着,尊敬着。处理完事务回来的韩鸿飞正巧看到了这一幕,他心中有一个隐隐的念头,这位被所有人忽视已久的皇子,也许要借着这次阳关之行崛起了。今后的盛京和朝堂,也许会变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若是他支持太子,那定然是极好的,但若是他转而支持静王,或者独自坐大,那无疑是对太子有害的,这样的人,若不能收为己用,那只能除之后快。
湘国使者的营帐建在距离阳关街道百米外一处被炸平的一处空旷土地上。
因帐篷大多用去救治病人,所以他们住的地方再简陋不过,唯独贤王和康王的用的帐篷还是宫里带出来的,尖顶白墙,四周白壁上还刻着赤红火云状纹路。
其余宫人,住的地方仅仅用高耸的木栅栏围成四面,顶上用破旧的白斗篷盖住,白斗篷碎裂的边角垂下数条,随风凌乱的舞动,四周的草场多是湿漉漉的淤泥,即使是狭窄的路面也沾着一行行或深或浅的泥印子。
一切都显得肮脏混乱,再加上米粮多运送给受伤的阳关人,舟车劳顿,饥饿疲惫,时间一长,底下的官兵侍卫还好,这群在盛京养尊处优的朝臣宫人就开始怨声四起了。
主事的人是皇子,朝臣宫人面上不敢多说,私底下还会议论纷纷,久而久之,对于贤王不利的言论越来越多,再加上有心人的从中挑拨,此消彼长之下,碌碌无为的康王反而成了受益者。
虽然有明事理的人仍旧支持贤王,但更多的是因过于艰难的环境而怨声载道的人。
瑾弈将手中的绷带抽紧,结束最后一步。她抹去了额头的汗珠,安抚般握着面前的重伤者的手,“没事了,放心吧。”
眼前的重伤者因靠近爆炸源,头部受伤流了很多血,之后又被爆炸引起的烈火灼伤过,所以在御医判断为重伤后,第一时间进行抢救,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抢救后,他终于活了过来,虽然此刻他还很虚弱。
瑾弈站起身,只觉眼前一黑,一种无力感袭来,在她去抓门口的木梁时,一双手先扶稳了她。
等她重新可以看见的时候,面前站着一个清秀的男子,深灰的大衣,应该是同来的御医,他的手很暖,面上露出一道温暖的笑意,双眼眯成一轮新月,明明是陌生的脸,心中却有一种极为熟稔之感。
瑾弈还未道谢,他已转身离去,这几日高强度的任务让她都有了疲惫感,怪不得底下的人会有怨言了,只是这般下去对凌澈极为不利,他该如何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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