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的时候,往往是诊所人心最为劳累的时候,这次爆炸后活着的伤者几乎都聚到了这诊所中,篷子也一再扩建了几次,晚上这些伤患会高烧或持续咳嗽,御医轮流守夜照顾病人。
好在韩鸿飞成功将粮车带回,而湘国的其他救援物资这期间也到了,似乎一下子什么外在问题都解决了,凌澈欣慰的同时心底又有了一层新的忧虑,莫七并没有跟随粮队回来,韩鸿飞说他带了一半的人抵御追兵,可剩余的人之后也回来了,唯独他迟迟不归。
归来那些人面如土色,简单交代了经过,想着那些惊心动魄的经过,凌澈捏紧了拳。
帐篷外的门帘被撩起,一名湘兵踉踉跄跄地跑进来禀告:“七…七爷回,回来了。”
他话说不连贯,但凌澈已先一步出门,外头湘兵们围在一起,还有韩鸿飞,远处两人相伴相扶,瑾弈扶着一青衣男子,男子的手靠挂在瑾弈肩膀上。
一路霜雪遍布,可他们就这么踏雪归来,两人皆浑身浴血,衣衫褴褛,但一步步走得格外坚定。
不少湘兵的眼睛都红了,他们中不少人都上过战场,自然明白这一身血衣背后是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战斗。以二人之力战五大高手且胜利归来。这是何等魄力!
甚至是韩鸿飞和一旁的康王此刻也是由衷敬佩,粮车是韩鸿飞带过来的,最危险的拦截敌人的却是贤王身边的莫七。可功绩和灾民的感激之情却是系在韩鸿飞身上。
曾为大将的他此刻竟有一种羞愧感。以往至今的所有的名誉地位都是靠着年轻时的战功实打实拼来的。唯独这一次!
凌澈上前几步,视线截掠住那个单薄的身影,瑾弈也看到了他,随之淡然一笑,然后她两眼一白,终于放心地晕过去。
凌澈当时还离她有段距离,看她晕过去急忙上前欲扶住。她身边的青衣男子却先他一步,他隔着几步之外,看着青衣男子拥着晕倒的她,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可那男子似乎也没什么力气了,根本支撑不住她的重量,两人反而齐齐摔倒。
可即使倒地的那一刹那,青衣男子也是紧紧护着怀中的她,让自己摔倒在地上当了肉垫,而男子怀中的她,安然无恙。
同为男子,凌澈感觉得到,这名青衣男子应是极为珍视她的。
瑾弈醒来时,只觉浑身无力,眼睛又酸涩的很。睁开眼见到不是在自己房中,她一个激灵顿时清醒。
“七爷,你醒啦。”迎面是赤都带着关怀的脸。
瑾弈坐起身,这里是单独的帐篷,她被安置在凌澈房中,她眼皮有些车,淡淡问了声,“他呢?”
赤都眼圈泛红,“阁主他被安置在那大篷子里,跟灾民伤员在一起,那里又脏又乱,根本不利于养伤,阁主伤的很重,可这些大人认定他是来路不明的人就不管他了。还是因为贤王说了句,才有御医去看他。他们也不想想,要不是你们,他们怎么吃的上饭的!”
赤都向来忠憨老实,要他说这么多话简直比登天还难,自从跟了他们,这个在黑土国被人誉为战神的男人,像是变了一个性格。
“放心,你们阁主就是条泥鳅,再重的伤也奈他不得,这一路走来,这位汀水阁阁主何曾让你们失望过?”瑾弈拍了拍他,轻声道,“我去看看他。”
赤都听她将阁主说成是泥鳅,哭笑不得,“七爷,你伤还没好,还不能下床。”
瑾弈这才发现自己竟被包得像个粽子般。她三两下将多余的纱布绷带拆除。这些御医就喜欢小题大做。“我伤的不重,不碍事。”
赤都守在她身边,低声道,“贤王让我保护你,我随你一同去看阁主。”
凌澈的帐篷外被扫开一条雪道,细窄经不过两人并肩而过,此刻雪已停,一路泥泞的土上印着深浅不一的脚印,走过百米就是那篷子。
如今篷子经过多次扩建已经能容得下上百人住其内而不显拥挤,每人都有一床铺。撩开破布帘子,其中人来人往,御医们三三两两分部为病人诊治。这里住的都是伤患,若是养好了伤就转到另一边的篷子里。
因她常来,一路时常有熟人跟她打招呼,七绕八拐后,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已换下那身血衣,换了深灰色的麻布衣,衣服上还带打着蓝色旧布补丁。发髻早已散乱,头发显得乱糟糟的,蓬成一团。俊脸上沾了不少灰尘。
看到他们,瞳孔一亮,笑吟吟地打招呼,浑身脏兮兮的又配着那一副轻佻样,十足一个地痞流氓。“七爷,你来啦。”
瑾弈上下翻看他伤势,也不见她动作多温柔,按到伤口时往往疼的苏修凰嗷嗷乱叫,瑾弈见伤口都已止血,不由放了心。
苏修凰那双绝世桃花眼眯起,语调放柔,“七爷,你这么又看又摸的,你要是个女人不嫁我我就上吊!”
瑾弈手下动作一怔,她低着头,原本探过去查看他伤势的手变作拳,在他大腿肉上狠狠掐了一把。
苏修凰疼得惨叫,赤都在一旁眼神偷瞄着两人,憋笑憋得肩膀颤抖。
瑾弈冷冷瞥了他一眼。赤都瞬间止住,重新变得面无表情般站她身旁。
“王爷呢?”瑾弈给苏修凰边换药边漫不经心问道。
赤都将头凑近了些,低声道,“贤王带人去了玄谷关。前方战事有变,胤国已占领漠国沿海一带城市,并且在城内烧杀抢掠,即使妇女幼儿也被他们扔进了火堆活活烧死。
漠国人民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