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很好，或者是疼痛激发了她身体的保护机制，她的身体变得异常渴睡。
入睡之前，她还竭力抵御着浓重的睡意，挣扎着再核对了一次手机上的闹钟。
她该早点去的。然而实在身体不允许。
但四点醒来。过去音乐厅一小时，加上化妆打扮的时间，也还有余地。
她这么迷迷糊糊地盘算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滑进了被褥里。
她入睡很快，以至于佣人进来收餐具时，她已全然不知了。
佣人弯腰将餐具叠进托盘里，然后直腰回身，看了蜷在被窝里的桃绯一眼，又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伸手在离她阖着的眼睛一寸远处来回晃了晃，确定桃绯是暂时不会醒了，才拿起床头的手机，将闹钟删去。
桃绯甚至没有做梦。自然不知四点已过，再也不会有提醒。
而佣人再度悄悄进来，学着桃绯的样子，重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闹钟——但等它响起，只会是明天了。
她做完一切，无声退出房间。躲躲闪闪走到偏僻的角落，她拨了一个电话，对着那边恭恭敬敬地道：“已经照您的吩咐做了。”
…………
直到手机铃声拼命地响，才把桃绯从黑沉沉的睡梦里拉出来。
她迷迷瞪瞪，脑海依然不够清醒，半阖着眼睛伸手去摸手机，总觉得还没睡够。
这么快就四点了？她将手机抓到手，打算去关闹铃。
然而屏幕上亮着的却是来电。她接起来，对方是今晚演奏会的工作人员，一接通便急急忙忙地问：“绯绯姐，您说最迟五点能到的。现在五点了，您快到了吗？”
桃绯霍地坐起。
她不敢置信，将手机拿到眼前一看右上角，时针已经越过了5点。
闹钟……没响！
在这个关键时候没响！
桃绯懊恼得抓头发，她匆匆将手机盖回耳边：“不好意思迟到了。请你们等等。”
她甚至顾不得胃部还在持续的隐隐发疼，收拾整齐便匆匆出门。
偏生今天她的经纪人去替她谈项目——于是没人能提醒她时间。事先安排好的聂家的车倒是等着了，但下人们又不敢上来叫她。
桃绯急得脑袋都嗡嗡响。一头扎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发动车辆，却是苦着脸：“桃小姐，现在五点半，正是下班高峰期，又是周五，路上一定堵车。”
听起来像推脱，他又连忙找补：“我争取开近路。”
桃绯无力地撑着额角。她不熟路，也只能相信司机了。
然而条条道路都难通，确实堵得一片红。
司机开着车在夹缝里艰难穿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桃绯的胃疼一点一点明显。
原定的环节肯定是赶不上了。她给演奏会现场打电话，询问能不能更改下流程，将自己的节目往后
推。
然而那边十分为难：“绯绯姐，节目的衔接都做好了，怕混乱，所以不方便再调整……”
桃绯心知他说得有理。茫然地挂了电话，望着窗外蜗牛一般慢慢爬行的车河。
知道真的赶不上了，反而心慢慢落回。
她想，至少得给聂慎说一声。她翻出手机，字斟句酌，编好短信还未发出，屏幕上就闪起来电。
桃绯低头看那个名字。
聂慎。
是来算账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