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郡的督邮吴导受诏去捉拿范滂,可到了征羌县的驿站,他就关闭了驿站的大门怀抱着诏书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因为他不愿抓范滂。但范滂听说后,为了不为难他,便主动去县监狱报到;县令郭揖看到范滂主动坐牢很是吃惊,边丢下了县官印,准备和范滂一起逃亡,他对范滂说:“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安身?你怎么能甘心坐牢呢?”范滂却答道“怎么能因我而连累你呢?况且如果我一旦逃走,那我的老母亲该怎么办?”范滂受刑前与母亲诀别道:“我弟弟仲博一直很孝顺,足以奉养母亲终老,儿愿从父亲龙舒君共下黄泉!这样的死是值得的,我只希望母亲大人不要悲伤”。范滂的母亲说“你如今得与李、杜齐名,死有何恨?自古忠孝两全难,既然想守住名节,我也不指望你能为我养老送终啊!”范滂伏地长拜后辞别了他的母亲,跟着吴导进了监狱,最后也在监狱中被活活打死。
窦武自杀,陈藩被打死,如今李膺死了,范滂也死了,此次光被太监整死的知识分子就有百余人,他们的老婆孩子被发配到了边疆,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三年前,桓帝时代的党锢事件中,200多人下狱,而今,光被整死的文人知识分子就有一百多人,除了知识分子,太监们也是阴招阳招并用,把那些平时自己人看不惯的那些人统统划到了党人一族,要么找个借口处死,要么就没收家产,让他们卷起铺盖滚到了荒无人烟的边疆地区,据不完全统计,总共受害人数约六七百人!
当然了,也有漏网之鱼,比如“八顾”中的郭泰,此人虽然喜欢谈论人伦纲常,但并没有确切指出坏了纲纪的就是宦官,所以幸免于难!看来啊,封建时代绝非民主社会,不提倡言论自由,你要是胡说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那么你就等着受处罚吧。太监们统治的时代,那真的是恐怖统治的时代,既是你看不惯那也得装作看着顺眼,如果能违心地歌功颂德那没准你能高升,如果你不愿意歌功颂德那也行,走个形式主义的过程配合太监那你也不吃亏,总之,就是不能说宦官集团不好!
哎!在那个宦官说了算的年代,我只能用恐惧两字来形容当时的知识分子的感受吧,比关牛棚、挨批斗残酷几十倍,因为街上、家里到处都有特务,始终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如果你有“不当”被其捕风捉影到,那么你有可能就秘密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你的去向!
但是也有逃脱了特务的追击的人,“八及”中的张俭算其中一个。说来也奇怪,灵帝时代“党锢”事件是因他和中常侍侯览的积怨而爆发的,侯览当然是欲除之而后快的第一人,自从上书告他谋反之后就一直盯着他呢,可是也不知道侯特务哪里马虎了,竟然把人跟丢了。于是张俭便一路躲猫猫,这张大人此时可能真的有神灵附体,随便到哪家留宿,对方都愿意破家相容。某日便跑到东莱郡,藏身在李笃家中,外黄县令毛钦率兵前来捉拿,没想到这李笃也不是吃素的,鼓动三寸之舌,一席话把毛钦说得叹息而去;然后他又跑到鲁国,准备投奔孔子第20世孙孔褒,没想到孔褒出门了,正当张俭又准备离开的时候,当时年仅16岁孔褒之弟孔融做主又将张俭藏在家中,没多久消息走漏,张俭便又开始了躲猫猫生涯;而收藏他的孔褒、孔融兄弟被鲁国国相抓捕下狱,孔融首先认罪“是我把张俭留在家中,不关我哥哥的事”,孔褒也不愿弟弟受罪,便说“虽然我当时不在家中,但张俭确实是来找我的,这个罪责应该由我来承担”,甚至连兄弟俩的母亲都出来说“家里出事,应该由家长来承担,我愿意领罪受罚”,全家人争着当政治窝藏犯,弄得当地的当官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上报朝廷,朝廷最后下达诏书,将孔褒治罪,释放了孔融和他的母亲。
张俭从孔融家跑了出来,又投奔了北海郡的李笃,李笃便将其带往北海郡戏子然的家中,由戏子然安排,经渔阳郡出关逃往塞外,算是出国了。后来一直等到黄巾起义爆发,汉灵帝下诏大赦党人,张俭才得以回国归故里,后来还担任过卫尉,一直到84岁才寿终正寝。
除了张俭,也有人有更为独特的逃生方式,比如“八顾”中的夏馥,他刮了胡子(古人皆认为发肤授之于父母,不能剪掉),剃了度,躲入深山老林,隐姓埋名,做起了锅炉将,天天和煤炭打交道,由于工作量太大导致其苍老过度,某日夏馥的弟弟夏静带了一些衣服来看他,夏馥竟然避而不见,他说:“你这是给我招祸啊”,如此小心翼翼,才逃过了特务的搜查,但由于工作环境不好,自己体质太弱,不久便终老山林,终没能活到灵帝大赦党人之时。
夏馥的避祸法子,其实不止他一个人想到,袁安的玄孙袁闳就想到了这个方法,但是老母尚在,不宜作出如此之选择,怎么办呢,他只好在家中修建了起一个秘密小屋,这个小屋子设置地很像牢房,黑暗隐蔽,没有和窗户,只有一个通气孔能送进去饭碗,袁闳在这个屋子里一躲就是18年,他的老婆和孩子都见不到他,只要他的母亲来了,他才会打开小通风口和妈妈说说话,后来他的母亲死了,袁闳便从此紧关这个通风口不再于外界有任何来往,最后袁闳死在了这个小屋子里。
还有一个叫申屠蟠的人,很早便预测到了今日之祸,于是他很早就躲避山林,住在树洞子里,自给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