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壮担着两大担的菜,手里还提着个菜篮子,那是清欢中午留下的,半芹走了两步迎向他伸手接过了菜篮子。
牛二壮脸上满是汗水,神情又是敦厚又是歉意的看着半芹。
“我看地里豆菜又出了一茬,本想摘了豆菜就回来,摘完发现天色还早,就又想着摘些嫩蚕豆,这才耽误了时间,让你担心了。”
半芹满心欢喜的接过了菜篮子,听见牛二壮说让自己担心了,她腾得脸上烧的通红,瞪着眼说了句。
“谁担心你了,不回来最好。”
说完,便迅速转过了身,回头这才看到哥哥还站在门口,正拿眼看着她与牛二壮,她脸上烧得更加厉害,也不,低着头就往门里走。
路过清欢跟前,她停了一下脚,低声说了句。
“哥,对不起,我方才不该那么说。”
说完,也不等清欢回应,快速进了院子。
清欢没有看向半芹,她垂着手,沉着脸,看着正要进门的汉子,牛二壮也抬头看着她,老实巴交的脸上带着歉意的笑,低声下气的说道。
“顾哥儿,我不晓得我哪里惹到了你,你说,我改,求你不要赶我出去行不行?只要你愿意留我在顾家,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清欢寒着脸,不吭声。
张氏在门里喊。
“沛儿,你与二壮在门外说什么呢?快约着进来吃饭吧。”
听见张氏的话,清欢口里应了声。
“来了。”
转过了身,再不去看牛二壮转身进了院子。
牛二壮,脸上挂着敦厚的表情,也跟着进了顾家小院。
第二日,一大早牛二壮就起床去集市卖菜了,到了中午黄文隆与萧腾云许是第一次前来扑了个空,便派了小厮来递了个拜帖,说明日想来顾家探访。
清欢给回绝了,也没说原因,只说了最近几日没有空闲,等忙过了这一阵会亲自去黄文隆的府上拜望,然后便客气的将小厮打发了回去。
直到来人走了,张氏才好奇的问她。
“你这几日有何事要忙,为何我都未听你提起过?”
清欢笑应回。
“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此时不方便接待那人而已。”
张氏点头应了,也不再细问,儿子说不方便,便是不方便,至于为何不方便,她不在乎。
送走了黄文隆的小厮,清欢也出了一趟门,没有去多久,晚饭前便回来了,回来后就去了书房。
此后两天清欢每天都会出门一趟,回来后便回书房。
直到第三天,这一天,天色不好,早上一起床天就阴沉的厉害,眼看要下雨,清欢便没有出门,这样的日子正是农闲,牛二壮也没有去地里。
结果这天阴了一天,到了下午也没有落下雨滴,牛二壮便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坛酒,还有块肉。
“今儿天好,正和喝酒,半芹你将这肉拿去烤了,一会我们烤肉下酒吃。”
牛二壮将肉递给了半芹料理,他又在顾家院子里那两小片菜地上,掰了颗白菜,掐了些豆菜,并着昨日剩下的豆腐,做了口白菜豆腐汤,又炒了个豆苗。
做好了这些,他将顾家大门落了栓,这才招呼着清欢和张氏上桌吃饭。
张氏纳闷的问了声。
“大白日的锁门做什么?”
牛二壮笑着回。
“我看天快要落雨了,想来不会有人再来了,咱们一会要喝酒,免得醉了忘记锁,就先锁上了。”
张氏抬头看了看越发阴沉的天色,没有反驳,只是嘀咕道。
“哪里就能醉到那个程度。”
口里说着,还是落了坐。
半芹将菜抬了出来,还夹了些泡酸菜。
顾家本是贫苦人家,没那么多讲究,没有备着酒盏,便拿饭碗当酒盏用。
牛二壮端着酒坛,往每人面前倒了半碗酒,酒汤发绿略微浑浊,正是时下人们饮用最多的浊酒。
张氏微微蹙眉看着自己面前这大半碗的酒,正想说自己喝不了那么多。
牛二壮已先端起了酒碗。
“干娘,半芹,哥儿,我牛二壮当年流落此地,全靠你们,我才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是你们重新给了我家,这辈子,你们就是我牛二壮的亲人,我先干为敬。”
说着牛二壮率先抬起酒碗,一干到底。
清欢嘴角微扬,也抬起了酒碗,一干到底。
半芹眼眶有些发红,也将大半碗酒,一口喝干。
张氏本不想喝那么多,听牛二壮说的煽情,又见女儿,儿子都喝了,也想着放纵一回,抬手要喝酒,清欢伸手从一旁接过了她的酒碗。
“娘,你身体不好,我替你喝一半吧。”
说着将张氏碗里的酒喝了一大半,这才将剩下的酒递到了张氏手里。
张氏心下感动,抬手将剩下的酒一口喝尽。
牛二壮还要再倒酒,清欢从他手里接过了酒坛。
“牛二哥,先吃点菜,酒先不忙着喝。”
说着除了张氏,她还是往每人面前的酒碗里倒了半碗酒。
“日子还长,咱们慢慢聊,慢慢喝,不急的。”
倒完酒她给张氏添了菜,又劝着半芹也多吃点,自己也就着酒吃了些菜。
牛二壮笑得一脸宽厚的看着张氏,半芹与清欢,也就着酒慢慢的吃着菜,聊着些家常白话。
许是因为牛二壮方才的一番话,半芹没有再冷着脸,张氏也不时应上两句,隔了半月有余,顾家小院的气氛仿似又回到了从前的和睦。
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