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看着他,眼里带了些宋远看不懂的痛惜之色。
“你杀了我以后,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娘和我妹妹?”
宋远选在家里动手,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他扭头看了看还在昏睡的半芹和张氏。
“你放心,她们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我动作很快,不会让她们受苦的。”
清欢眼神冷冽。
“她们何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为何连她们你也不放过?”
宋远握着刀冷笑。
“没做过?你赶我出门,半芹冷落我,张氏疏远我,不都是因为看不起我?”
“像你们这样看不起人,拿别人情感当玩物践踏的,都该死!”
只是因为别人的态度,就要杀人?清欢看着他,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宋远握着刀,眼神又是狰狞又是正义凌然,亏了他能将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合在了一张脸上。
他尚未动手,清欢已经先站了起来,眼神一片清明,哪有半点昏沉之态。
宋远惊骇的看着他,脑中还未想明白发生了何事,便见面前的清秀少年轻轻击了一掌。
紧接着,他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在他倒下的同时,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
清欢沉着脸,看了没看地上的宋远,只看着那男子。
“方才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男子陌然道。
“一字不落。”
清欢继续道。
“衙门的人可到了?”
男子回。
“已到门外。”
清欢冷着脸抬脚从宋远身上跨过,走到半芹张氏身旁。
她弯腰扶起了张氏将她送进了紧挨着的张氏的房内,又回来扶起半芹也送进了张氏的屋子,与张氏一起并排放到床上。
做完这一切,她撑了伞,亲自走到大门口,推开了顾家的大门。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门外安静的站着十多个身穿官服配着腰刀的捕役撑着伞肃立在雨中。
为首的却是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富家公子,在他身旁有小厮半边身子淋在雨里,举着伞为他遮雨。
清欢对着那公子拱手一礼。
“罗兄久候,那人已经亲口认了意图谋杀我顾家三口,杀害张朗,灾民牛二壮,唐州和陵县松园村宋义一家十三口,一共十五人,有人为证,罗兄可以带人去抓人了。”
清欢口中的罗兄,便是余杭县令之子,诗会上与清欢有过节的那三人之一,罗运凡。
罗运凡寒着一张脸看着清欢,举手向后示意,随着他的手挥下,他的身后,那十多个捕役越过了他与清欢鱼贯而入。
清欢身后很快传来了琐碎些声音,不久那些捕役便抬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出了顾家院子。
直到捕役抬出了人,罗运凡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冲着清欢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清欢站在门口,看着雨夜里他们慢慢走远,他也转身重又关上罗家大门。
“阿!嚏~”
大门合上之际,外头远远传来一声喷嚏声,听见这声,清欢嘴角微扬,彻底合上了大门。
转身他看着顾家院落,嘴角重又垂了下来。
“人已抓了,事还未了啊,明天可怎么和半芹说这事?”
清欢摇着头,回了张氏的屋子,他其实身上此时便有méng_hàn_yào的解药,但她并不打算拿出来用。
“不管什么事,都明早再说吧。”
她取了些热水为张氏和半芹净了脸,盖上被子以后,又慢悠悠的自个洗漱。
收拾妥帖躺在床上半日,脑中各种念头纷乱杂陈,她到底没有睡着。
宋远的事,她其实早有所觉,先是刚来顾家第一天,见到此人时觉得这人有些古怪,那时她便绘制过宋远的面具,得到的信息,与那他带来的照身帖上的果然不一致。
此时的照身帖是一张写有身份籍贯信息,外貌简单描述,盖有官府大印的纸张。
那时她就留了心,但还没往意图杀人这方面想,直到那日大黄外出未归,他为寻大黄,绘制大黄面具时又见到那个他觉得熟悉的身影,为了印证想法他重又绘制了张朗的面具。
两相对照后,她终于确定了杀害张朗与大黄的这两个身影是同一个人,而那个人她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这个人就在她身边,日日与他朝夕相处。
得知此人便是当时的牛二壮时,她心中既惊且寒,那一天,她在顾家附近独自一人走了两个小时,也想通了两件事。
一是,自己为何好巧不巧的来到了一个有杀人犯的家里。
其实,这并不算巧,清欢也是直到发现顾家有这样一个杀人凶手时,才意识到不是自己赶巧了,这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她当时挑选顾云沛这个身份时,得到的信息是,死时年纪尚小,十八岁,死前看上去仍是一个相貌清秀,无残无缺的普通少年郎。
但是这样一个好好的少年郎,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毫无预兆的突然死了,还是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清欢一开始想当然的认为,这许是顾家有遗传性心脏病,但是这病它有一个发病过程,断没有一点征兆全无,突然就发病而死的道理,就是猝死,也要有个猝死的原因不是。
在顾家,顾云沛平日就是窝在家里读书,家里的家务事半点用不上他,那段时间顾家也没有发生什么大喜大悲的事情,是以并不存在过劳而死,或者情绪波动剧烈而死的可能。
排除了以上几项之后,这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