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锦皇城依旧是热闹非凡,因着花灯节的临近,各街道已经开始精心布置,虽然已经挂出花灯来,但做得最精致那个,还是藏着掖着的要留待节日那天,因为花灯节是麦香国的盛大节日,各商家暗暗竞争谁家的花灯最受欢迎,渐渐到最后演变成了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花灯节当天哪家花灯卖得最多,那家便能得到“花灯王”的称号,还能得到皇城名流玉笛公子的题诗。
那被题诗过的花灯往往能卖出个天价。
段影曾暗暗吐槽,一个粮食国连名字都自抛自弃了偏还要附庸风雅,特别是凭什么段玉羲的字就抬高得千金难买似的。
作为一个写字和作画没什么区别的人,嫉妒使段影面目全非。
如今那个面目全非的人已经躺尸了好几天。
他坚信:没有什么事情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睡一觉。
所以他这几天饭都不想吃,除了喝酒就是睡觉的过了几天,是头猪都该胖一圈儿了,但他只是把头睡得大了一圈儿,仍然还是觉得心情不好。
于是打算翻个身再睡过去。
“吧唧吧唧……”
肉香,酒香……
不是段影不争气,是他肚子不争气。
段影叹了口气,感叹这副皮囊到底还是跟不上自己的思想高度,干脆气吞山河的一把掀开被子,中气十足的指责正吃得吧唧吧唧响的段玉羲:“在一个伤心欲绝虚弱而卧的人面前大吃大喝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段玉羲在一旁的毛巾上慢斯条理的擦了擦手:“你说的那个人在哪里?”,接着拿了件衣服披在段影身上,温声道:“你吃点吗?”
这一系列动作如同做了很多遍一样的行云流水,段影愣了愣,张望一圈儿,发现是自己家遂安下心来。
“……吃!”段影一屁股坐下,也用不着客气了,便把平时的德行暴露出来,他习惯性的一边抖腿,一边将另一条腿搭在身边的凳子上,手还没碰着酒壶呢便被无从防备的一双筷子敲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段影恶从胆边生,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干什么,不是你喊我吃饭嘛!”
“第一”,段玉羲一派平和的看着跟个土匪一样的段影:“跟我吃饭的规矩你是不是都忘了?”
“我……我那不是因为腿长无处安放嘛……”
段影不情不愿却也立马中规中矩的坐好。
想当初他也不是这样窝囊的,他也曾经反抗过拔剑而起过,其结果……不说也罢。
再说,这不是身边也没有剑嘛。
段影也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自我麻痹的想道。
“说这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段玉羲拿着段影曾经说他的话反驳过来,段影撇了撇嘴,无言以对。
“第二”,段玉羲也不管段影是何反应,微微眯着眼一言道破:“你不吃东西就去拿酒,是想喝醉了继续麻烦我吗?”
段影听了又想拍桌子了,搞错没有,这是谁家呢?!
但他到底没有剑在身边嘛,所以只是委屈道:“那你吃饭就吃饭,摆什么酒……”
“哦,”段玉羲将酒壶拿到自己跟前:“这便是第三,酒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段影在心中拔了一回剑,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满桌子的清粥淡菜,一脸拒绝:“我吃不下。”
段玉羲瞅了瞅对面的愁云惨淡,又看了看一桌子饭菜,惊讶道:“你该不会是嫌这些饭菜太过清淡了吧?你被罚俸一年难道要天天大鱼大肉让别人再参你一本贪污受贿家财万贯?!”
“什么?!”段影瞪大了眼睛:“皇上罚我了?什么时候的事?”
“……”
段玉羲心道,你这回魂也回得忒晚了点。
段影神情显得忿忿的,咬牙切齿的嘀咕了半天,段玉羲并不想猜他在说什么,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啊,就这些还是我出钱……”
段影听到这里就开始大快朵颐了,开什么玩笑,免费的啊!
段玉羲于是默默咽回了后半句。
并非段玉羲不给他肉吃,而是他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暴饮暴食怕他身体受不了,本来以为还会再劝半天的,没想到……
段影吃着吃着才发现段玉羲几乎没有动筷子:“你怎么不吃了?”
“……你吃饭的模样太可怕了,我没有食欲了……”
段玉羲说完一脸嫌弃的背过脸去。
“……那个什么,虽然挺清淡的,但吃着甚合本将军的胃口,你哪儿买的?我回头把这厨子娶回来算了。”
段影原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顺便解了刚刚被嫌弃的尴尬。
岂料说完就看段玉羲突然变了个怨妇脸,期期艾艾道:“你这可已经是第二次说要娶我了。”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静了片刻,段影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阿蛮来了,他也不管段玉羲是不是个合适的听众,就着一口菜问他:“你说为什么我向他走了三步,他却不肯为我迈这一步呢?”
“呵,”段玉羲轻笑一声,也辨不出他这是个什么情绪,只听他道:“你这三步走得太沉重了,他跟不起,还要再问吗?第一步代表着你放弃了为同袍报仇的心,第二步代表着你放弃了你的立场你的家国,第三步代表着你愿意丢弃过往与他重头再来,你不管不顾踩着同袍家国的鲜血不就想与他远走高飞么,可惜他不是你,他是南疆的王子,他不恢复记忆则罢了,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