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比回到宫里,一旁的桂子迎上来,说皇后娘娘备了饭菜请他去。南荣比点了点头就要移步过去,桂子却又有些为难地说,涵清殿里来了一个自称他大哥的人,等在大殿里不肯走,慎大人也在陪着。南荣比一听这句就变换了方向,叫人弄些酒菜摆到涵清殿,又派人告诉芄容不必等他。
进了门就见没去上鬼市子的陆永霂正坐在御桌前阖目休息,旁边还坐着慎卑洁。慎卑洁起身迎进了南荣比,南荣比进门后示意桂子出去,自己站在桌前叫了一声大哥。
陆永霂睁开了眼睛,示意南荣比坐,又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要起身让南荣比上座。南荣比连声请大哥好坐,自己挪到了慎卑洁过去常坐的位置上,慎卑洁则顺着往下坐了。陆永霂便也不坚持,顺手拿起桌上南荣比的茶杯喝了一口。
“大哥,您找仲襄何事?”
“来看看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南荣比微微低下了头,陆永霂看着他,嘴角噙着一痕笑意。
“仲襄想要鲛石,想去探探那鲛塚。”南荣比道。
“那走吧。”
“去哪?”
“去审‘神女’啊,蔡易睚找不到,问问这蔡易睚的小使女。”
“什么使女?大哥何出此言?”
“人家接着她传了这么多消息给我们,我们怎么能放过?”
“您是说那蔡易睚是故意放消息给我们的?”
“卑洁看出来的,傻弟弟,走吧。”
一出门见桂子带着一群宫人捧着酒菜食盒正要通传进来,陆永霂叫他们把东西分着吃了,自己揽着两个弟弟出了门,又不叫桂子跟着。
另一边的孟怀蚩终于回到了家,一时什么也不想说,可还不等他躺回到床上去,卫恒瑞却急急地进来,说石皓把人家嘉亨的店面给砸了。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真没完没了永无宁日了。
孟怀蚩却只觉得精疲力竭,完全没有心思去了解事情的始末由来,只一头扎进床里抱住了脑袋,挥挥手示意卫恒瑞出去。
卫恒瑞担心石皓心里正急,却又不知道怎么劝自家掌柜,一时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佟秉心闻声过来,面色还有些苍白,但是比刚带上涤露的时候好很多。
哦,现在不能叫涤露了,涤露是跟着旧主子时候的名字,如今它改名叫作临非,“远引若至,临之已非”,是佟秉心在这段磨合的过程中对玉魂的感觉。
佟秉心示意卫恒瑞去外面等着,自己坐到床边,把床上的人摩挲了两把:
“老爷,妾身出阁前听过一句话,门前一到槛,过得来是门,过不来就是坎。不论哪一行它都得不断进门才能得以登堂入室,所以抬腿迈脚您都得留神,谁的怨也不能结。从来积善人家,必有余福;积恶人家,必有余殃。施了恩,过门槛就有人帮忙垫脚;结了怨,就有人在槛上绊你。”
“哎呀,你们都懂,都懂……”
佟秉心不再说话,扳过孟怀蚩给他揉了揉脑袋,半晌才开口道:
“老爷,去吧,把事情了了。”
“若是他们不依不饶可如何是好?”
“老爷其实心里全都明白。”
孟怀蚩看了看夫人,脸上露出几分孩子气来。佟秉心好说歹说地把孟怀蚩劝了起来,给他收拾了一下,期间把卫恒瑞叫了进来了解了一下事情经由。可是卫恒瑞也只是知道石皓跑到了咸亨的铺子里面撒野了一番,然后就叫人家扣下了。于是孟怀蚩便只得带着卫恒瑞提了点心茶盒,走路去白家赎人。
就几个月前,还是自己坐在家里等着沈奉庸过来赔礼“赎人”,眼下就轮到了自己,真个风水轮流转。
到了白家,倒是没怎么被使脸色就进了门,进了大堂白予尚还很客气,又给孟怀蚩作揖看茶。孟怀蚩一见事情有缓,心里放宽了些,也不胡乱客气:
“白掌柜,孟某今日听说家里的一个下人不懂事,到您的店子里胡闹了一通,您看这事……”
“下人嘛,不服管教的多,不是孟掌柜的本意就好。”
其实白予尚见这态势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本来担心是孟怀蚩授意的,也在心里担心孟怀蚩来一个没完没了。不过如今看起来孟怀蚩无意再斗,所以也不管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接着顺驴下坡:
“既然是误会——来人啊,把孟掌柜的人带上来——孟掌柜,本来也不想扣下他的,只是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一直在吵闹,一撒手就打砸,也是没办法。”
孟怀蚩看了一眼卫恒瑞,两人心里有些犯嘀咕——石皓人是糙,但是绝对不莽,砸店打人这样没有分寸的事不像是他做得出来的。可是白家人石皓带出来之后,二人一见石皓的样子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一人披头散发,明显是气迷了心,满脸涕泪横流,口中尽是污言秽语。
卫恒瑞见状又气又急,赶紧上去要接过石皓,可是白家家丁稍微一撒手他就中邪似地嘶声哭嚎怒骂,又喊又打,卫恒瑞连哄带唬也安稳不下他。孟怀蚩见状过去,一把按住了石皓的脑袋。
却说这孟怀蚩早年乱闯身上是有些功夫的,虽然没有修得真气不懂内功心法,但是手上的力气足可以奈住成年雄鲛。他这么一按,石皓天灵吃痛,终于不再骂了。待看清楚了来人是孟怀蚩,怒意全化成委屈,鼻子一酸又哭了出来。
“你若有什么委屈就好好地说出来,真有什么不平我给你做主。”
石皓轻轻挣开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