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白宝宝的话说,人是群居生活的动物,百里踏歌这孩子就是身在深山老林里独居惯了,出了谷与人类都不合群了。幸好遇见了她,不然他真活成个野人了。
当然,世俗的人觉得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傻,也许他们只是不屑一顾罢了。
话说回来,还好白宝宝还有点廉耻之心,夸下海口道:“哪天等我发达了,我一定送踏歌一只白玉的。”
百里踏歌看破却不说破,宠溺一笑道好。
自无极出生,每月十五都会全身痛苦,生不如死,疼在儿身,痛在娘心。从刚开始的慌乱痛不欲生到后来的麻木无奈,她痛苦,压抑,狂躁,却无能为力。
有人说,人生唯一的不幸就是自己的无能。所有的痛苦,不过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这几年间她学会了压抑,她学会用木头雕刻东西,细细的雕,耐心的打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越来越熟练,雕的越来越好,打磨的越来越平滑,只有她自己知道,打磨的从来不是木头,是她自己。
百里踏歌为了无极废寝忘食,更是拿无极当亲生子对待。作为朋友,恩人,纵是来生结草衔环,此恩难销。
谷里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都是假象!
夕阳西下,白宝宝坐在炕上为父子两个缝制新衣,这些布料和日用品等都是百里踏歌就着外出出诊的机会顺道采购的。无极坐在桌子上,有板有眼的练大字。百里踏歌正拿着医术皱眉思考,时而写写画画。
“踏歌,明日出谷在买些棉布回来,家里剩的不多了,我还想给你们父子两一人做一件斗篷。”白宝宝边穿线边说:“再买些面回来,家里也不多了,也不用多,一小半袋就行。”
百里踏歌问声应道:“恩,你自己也做两件衣服,我多买些布料回来。”
无极闻声也应声附和道:“娘说之前她好穿大红色衣裳骑着流云别提多fēng_liú了,爹爹,买些大红色布料回来吧。”
“嘿,臭小子,不是fēng_liú,是神气,词语不要乱用喔。娘当年是骑马倚斜桥,仗剑江湖载酒行,一人一马那是相当神气,姑娘小子见了我们简直是掷果盈车,男女老少通杀,差点看杀了我们,知道看杀卫玠不?可以想象就是那个场景,相当疯狂!”白宝宝放下针线眉飞色舞道。
两声嗤笑传来,无极不厚道的揭穿道:“娘又吹牛,如果是爹爹骑着流云,我才信。”
“哎,你这孩子,娘是没你爹爹好看,你爹爹那是神仙般的美男子,此美只应天上有,就是你娘我这个传奇人物都被迷得五迷三道。”白宝宝舔着脸朝百里踏歌不吝赞美道,满意的引起美男子的面红耳赤和一阵干咳声,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道:“但娘也不差,你爹那是不食人间烟火,娘可是大放烟火,就娘这气质,是不是,风华绝代啊!不是娘自夸,当年娘一身男装,红衣似火,多少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啊!更别说多少英雄儿郎,被娘瞬间掰弯啊!”
无极包子不耻下问道:“娘,什么是掰弯?”
越说越扯,越说越不正经,百里踏歌打断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无极,快去洗漱休息吧,明日爹爹带你一块出谷”
“真的,谢谢爹爹”无极高兴不已,搁下心里的疑问,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爹爹常说娘就会教坏小孩子。
白宝宝讪笑。
百里踏歌把无极安顿好,又回了屋:“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宝宝抓抓抓头,讨好道:“踏歌,我就是想让孩子知道父母相亲相爱,家庭和谐。”
“你知道,我不是问的这个,阿狂,最近一年每到十五过后,你总是站在望乡崖向东望,一站就是半天,我都看见了,我就在你身后,你站了多久,我就站到多久,只不过你没发现罢了。”无极身上的蛊毒至今他没找到办法,虽然最大限度的减轻了他的痛苦,但这种痛还是会让一个小孩子承受不起,还有两种药能减轻无极的痛苦延长他的寿命,这谷里没有,外面有。医不好无极是他一生的痛。
这谷里五年的陪伴,他不忍心她为难,顺了她的心,权当她对他的陪伴之情,百里踏歌道:“过了这月十五就出谷吧.”
“那你?”夕阳西下,他背着光,白宝宝看不清他的表情,白宝宝迟疑道.
百里踏歌不语转过身背对着她,过了一会,轻轻道:“我是无极的爹爹,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谢谢你,踏歌,无极那里我来给他说。”
“好”
夕阳西下,他站在夕阳的余晖里,如踏步云端,乘风而去的仙人。白宝宝突然觉得,他是天上那一抹悠悠白云,冰清高洁,不容亵渎;而自己就是这地上的污泥,肮脏不堪。这就是世人所说的云泥之别吧!
早上天未明,百里踏歌和无极未吃饭就出发了。一大一小背着背篓,无极毕竟是小孩子一想到可以出谷玩就算起早,也高兴的像一只小百灵鸟,叽叽喳喳,手足舞蹈。
先去出诊,出完诊,去了书店,买了些笔墨纸砚和书,又去了布庄买了些布匹,无极选了两匹大红色的布料,鲜红似火,分外喜庆,他跟偷了油的小老鼠似的一路上都在窃喜,百里踏歌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高兴个什么劲,只以为这孩子太久没出来放风闷坏了。又采购了些日常用品,满载而归。
一大一小踏着黄昏缓缓归来,白宝宝跑过去接下踏歌的背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