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沉默了会儿,不肯回答了。
“是担心朕抵不住这些大臣,立别人为后。”
温如意不吱声。
“如意,你醋了。”
温如意蓦地瞪大了眼睛,挣扎了下没能从他怀里挣脱,只能干瞪着他,胡说,她才没有吃醋!
厉其琛笑了,大半个月来,第一次露出这么舒心的笑,谁说不是吃醋,担心他压力太大担心腹中的孩子会出事是一回事,可看不得他与别人成婚,看不得他与别人生下孩子,看不得他与别的女子在一块儿,这不是吃醋是什么。
兜地儿的心思都让他给掏出来了,之前如此“大义凌然”的离开理由,这会儿还遭了他揶揄,温如意不服,微红着脸反驳:“那你就不醋了?”
秋收节上逢人都说他是她的相公,之前陈大哥送了她一吊子的肉和兔子,他还特意带着她带着两个孩子,亲自上门去感谢,也不知他从谁那儿知道这五年里月牙镇上的一些事,但凡是谁对她有些意思的,都有了这遭遇,要么上门去道谢,要么上门去道别,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温如意有他这么个相公。
“嗯,朕醋了。”厉其琛说的特别坦然,这副模样,和过去他但凡有心思被温如意说穿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温如意心中微松:“你还在生气。”
厉其琛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须臾,他嗯了声。
他当然生气,气她不告而别,气她不相信他,能够将所有的事处理好。
“我不是不相信你。”温如意顿了顿,而是她习惯了以前的那个自己,再说,她醋了就醋了吧,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人,自然是有独占欲,不能忍。
“你就不怕朕找不到你。”
温如意沉默了会儿:“那也挺好。”最起码两个人印象中的对方都还是美好的,她那么小气一个人,银子和男人都不愿意分享。
“你带走了朕的玉佩。”
温如意眼前一亮,但对上他的视线后,又有些心虚,正准备哄两句,厉其琛很是无情的揭穿了她:“是不是准备没钱用的时候,当了兑银子。”
温如意呵呵笑了声:“怎么会,我只是想给孩子留个念想。”
厉其琛没作声,可眼神就是那意思:你会不会难道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
再往下说,温如意觉得自己可能要被追究很多事,于是她急忙岔开话题:“这几天思思夜里总要醒,我去看看。”
没走两步人就给拉回来了,厉其琛给了她答案:“没醒。”
温如意讪讪:“天色不早,不如早些休息。”
这回他倒是没阻拦,随她一同去了船舱,走到第二间时,却又将她拦下,温如意望着第三间的门,那边才是两个孩子睡着的地方:“不如皇上您陪他们休息,这几年都没见面,也好与他们培养一下感情,靖沅他……”
“不急。”不等她说完厉其琛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船舱,“先把账算清。”
……
五年的帐不是一天两天能算清的,那就多算几天,几天算不轻的,那就一直往下算。
一个月之后,已是十二月的天,莞城这儿开始下雪,这几天里,五年前熟悉的感觉再度降临,嗜睡,乏累,提不起精神。
厉其琛早一步察觉了她的异常,这回不用大夫来看,在原本该按时到来的葵水延迟后,温如意就确定了自己又有了身孕,而原定隔天就要出发去京都城,因为这件事暂且搁置,直到三天后钱往生被云束从京都城接过来。
莞城到京都城,马车得三四日,快马加鞭起码也得两日,所以钱往生进屋时都还是缓不过来的状态,他只是个大夫,哪里受得了不眠不休的赶路,可皇上身边这两个侍卫话一个比一个少,两天下来拢共说了几句,还都是钱大夫请吃,钱大夫请上马之类的,害得他险些将屁股坐裂。
休息过半个时辰,换过一身衣裳驱了寒气后,钱往生进屋,看到温如意身边两个孩子时笑了:“看来当初那些药用对了。”
阔别几年,温如意也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会是钱大夫:“京都城内多亲贵,不知道钱大夫这诊金可涨了?”
“涨了,出城要另算。”钱往生在心里又默默的添了一笔后,让她将手放在脉枕上,片刻之后,他恭喜道,“贺喜娘娘,脉象很稳,路上注意些,不会有大碍,这回可比之前顺利多了。”
温如意隐隐记起了一些事,却又不太能肯定:“钱大夫您适才说的用药,可与这有关。”
“十年前皇上救了我一命,作为报答,让我想办法替他开一种药。”
钱往生自小聪明,家中又本就是开药铺的,在十五六岁时他的医术就已经很了不起,年少时意气风发,难免膨胀,又因脾气古怪得罪了不少人,在一次拒诊后被对方抓去,险些砍断手脚,被厉其琛所救。
救命之恩自然要报,厉其琛也不需要他付出什么,只要他替他开一种药,让他不能生育。
用药使人不能生育不难,用药一段时间后再复而恢复才是难的地方,大抵是用了大半年的时间钱往生才开出了这个方子,但对其还是顾虑颇多,一来是要三分毒,服这样的药对身体损伤很大,二来,虽然他已经调整了药性,用每月服药来减缓一次性的损伤,但日积月累之下,也有可能导致今后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但厉其琛没有犹豫,直接将药给服了,此后便是长达四年的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