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看着身后的少年,有一瞬间的呆愣。

生死瞬间,她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她后悔自己习武却仍然无法保全自己的性命,她后悔自己不自量力地参与进这样一个死局,她后悔自己曾经的天真无知,后悔自己的大意轻敌。

可在这样的绝境中,她唯独没想到会有他的出现。

眼前少年的身上温和的气质荡然无存,只余下凌冽的杀意。

他走到清和面前,清冷的声音中带出一丝颤抖:“顾清和,我差点再一次失去你。”

清和看着他的双眼,忽然发觉自己一直以来的任性和无理取闹显得那样荒唐。

他说过会保护自己,他也确实这么去做了,而自己却总在给他带来麻烦。

“对不起……太子哥哥。”清和低声说道。

太子的眼眸中翻覆着清和看不懂的复杂,“我们可以活着出去的,你信我吗?”

随着这句话落下,清和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六岁那年的荒漠里,男孩把和田玉坠塞到女孩手中。

“我们可以活着出去的,你信我吗?”

——眼前少年的眉眼逐渐和荒漠里的男孩重叠。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却也在此刻明白了,自己遗失的记忆里,和田玉坠原本的主人,便是眼前的少年。

……

青衣人纷纷一拥而上,没有再给三人喘息的机会。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往东面撤。”太子低声与二人说道。

“太子殿下这般料事如神,为何不多带些人来?”文希公主的脸上犹带着几分懊恼之色。

太子护着清和躲过暗器,开口解释道,“我到的时候,那批人已经遇袭身亡。我们中间有内鬼。”

文希公主神色更暗了几分,“你们到底有多少内鬼?一个安修仪还不够吗?”

三人且战且退,向离此地最近的将军府而去。

“许将军应该有所准备才是,我们撤到他那里看看情况。”太子带着几分犹豫的声音响起。

“他如果看到信号,早该来接应了。”文希公主神色不虞。

在被不安笼罩的气氛下,三人一路甩开青衣人,躲藏到与许将军事约好的接应之处。四下一片静谧无声,一个男子的声音突兀着响起。

“主上英明,他们三人果真自投罗网了。”

三人只见许将军带着满脸阴沉的笑意,慢步从角落里走出。而他身后,赫然跟着十数个面具人,领头的紫衣人用剑虚空指着三人,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清和的方向。

“今日尔等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束手就擒。”

清和看着太子眸色骤变,心知许将军被策反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西凉之势力,竟已渗透到大雍的高位官员。

如果不是为了追杀自己,也许他们都会继续潜伏下去,直到某一日的爆发,便足以颠覆整个大雍。

清和不由感叹,皇上这一手棋下的极妙。借助自己和文希公主安危,一举试探出大雍内部的毒瘤,为此甚至将太子都蒙在鼓里。

好一个帝王权术,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清和想起刚进宫时,自己对皇上的感激和崇拜,现在都只像是一场笑话。

……

还记得那个午后,清和在养心殿同皇上对弈,昭月郡主并十皇子突然前来求见。

清和直觉他们来者不善。果然,昭月郡主示威般看了她一眼,随后径直走到皇帝身旁,拉着皇帝的手臂撒娇道:“父皇,儿臣今日来向您讨个说法。”

皇帝的语气中带着三分笑意,“昭月,你是越发没了规矩。”

昭月知道皇上没有丝毫责怪自己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父皇,你知道昭月本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人,哪像某些人……”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在清和身上扫过。

清和打量着昭月的神色,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与自己脱不了关系,于是用好奇的语气问道,“昭月妹妹这是对谁有所不满?今天父皇和大家刚好给你评评理。”

昭月郡主皱眉道,“本郡主,当然是看不惯有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甚是招人讨厌。——父皇,您今天可一定得帮十皇兄评评理,不然儿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说着,昭月郡主看了一眼旁边惴惴不安的一个宫女,只见那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昭月郡主接着道,“父皇,就让这个宫婢给大家讲讲她眼中的安平郡主到底做了些什么吧。”

那宫女在清和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叩首道:“奴婢,奴婢是宜坤殿三等宫女颖儿,前几日无意间发现安平郡主在后院梅树下埋东西,奴婢心生好奇…却发现那树下藏着、藏着一个锦囊,里面是写了安平郡主和十皇子生辰八字的庚帖!”

清和挑眉,没想到昭月竟然学起了宫嫔陷害那一套,也不知是背后有人怂恿,还是她身边人出了什么注意。

清和放下茶杯,迅速打量着大殿里每个人的表情神色。

昭月郡主在暗中瞥了一眼十皇子的神色,似乎暗自窃喜他没有说出什么偏帮自己的话来。

皇上面上有所动容,可却没有实质性的表态。

十皇子表情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清和知道这陷害来得蹊跷,宫女的证词也颇有漏洞,而皇上此刻还没有任何表态,那就证明,自己需要尽力一搏来破解此局。

清和首先在脑海中飞速勾画出这个栽赃陷害所能导致的两种后果。

如果将大事化小,便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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