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然紧皱了眉头,面上泛起强烈的不安:“现在怎么办?不行,我现在就去将阮儿接走!”说罢便转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焦急得很。
丞相沉思了一秒便出手拉住了林潇然:“接走?接去哪里?现在的阮儿就是一个诱饵,一旦你去,你便是同谋,整个林家都是同谋,你是要将傅伯伯的所有心血都废个干净么?”
丞相隐忍至极,眼眶红得像是要吃人一般,脖子上的血管突出,看起来极其吓人。
他也不想看着阮儿死,但事到如今,他也是没办法了。
“那我们要看着阮儿送死吗?我做不到!”林潇然嘶吼道,吼罢便冲了出去。
就在此时,丞相眉眼一转,起身将林潇然打晕了抱起,面色哀然:“潇然,这一次是爹爹对不住你,对不住阮儿……”
……
池忆白皱了皱眉,刚刚沈越泽说阮儿是他送到官府的,同丞相说的事情有所出入啊……
“不是这样的,当年爹爹不赞同皇上的做法,便不愿插手这件事情,那日皇上的禁卫军人手不够,所以当日并没有派人在监视林潇然……”沈越泽缓缓的说道,无奈至极。
池忆白一愣:“没有人……监视林潇然?”
所以,丞相的想法是错的。
所以,是他亲手将自己挚友的孩子送上了死路?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林潇然恨他?
沈越泽牵着池忆白的力度加深了许多,池忆白眼眸微沉,她感觉感觉得到沈越泽的愧疚和无奈。
“那日我见到阮儿,是在大街上,那已经是傅家被灭门的第十日了,她抓住我,说要寻爹爹,说她走丢了,我见她如此难过悲伤,当真以为是走丢了,便送入了官府,我原本……原本是想帮她的……”
“她说不出自己的爹爹叫什么名字,也说不出自己住在何处,忆白,我没有办法……那日……我……”沈越泽说着便有些哽咽,眼眶红得有些吓人,情绪十分激动。
池忆白点了点头,拍了拍沈越泽的背:“这件事情不怪你,不怪你……”
那几日各处应该都在寻找阮儿,即便沈越泽不将阮儿送入官府,其实阮儿也难逃被抓的命运。
“不是的,忆白,你不知道……阮儿她……”沈越泽哽咽得失了声,挣扎了许久,喉咙见像是咽下了一口碎冰一般,失声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池忆白愣了愣,这是她第一次见沈越泽如此失控。
她原本以为沈越泽即便是面对死亡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却不想在面对阮儿这件事情,变得如此的失控。
阮儿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画面一晃便是十日后,林潇然同丞相眉眼愁苦,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哀切,似乎已经寻了阮儿许久了。
当各处都在寻找阮儿的时候,丞相才知道自己猜测错了,而阮儿,早已不在别院。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怎么悔恨也没办法,只能怀着阮儿还尚在人间的希望。
再次见到阮儿的时候,阮儿衣不附体的被挂在城墙上,满身伤痕,脸糊得都有些看不清楚了,就那样吊在城墙上,上头说这是罪臣之女,说要鞭尸。
池忆白看到那城墙上瘦弱的尸体,身子一僵,她终于知道沈越泽为何如此痛苦了。
阮儿被鞭尸的那年,沈越泽应该也不过十岁左右,那个时候他即便是再淡然,也应该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死状,且还是送她去死的。
大病一场……失去记忆……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阮儿!”林潇然站在城墙下,嘶吼一声,便死死的昏了过去,这一昏便是许多日。
阮儿说过,会等着他去接她,但他没有。
她死的时候,心中得有多害怕?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沈越泽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阮儿,而林潇然则觉得是他害死了阮儿,在他们两人心中,都是一个过不去的坎。
池忆白再次望了望城墙上的尸体,心中微疼,这孩子才多大,就因为皇上的怨恨,因为皇上的心结,竟走上了被鞭尸的这一条路。
其实阮儿的死,不能怪沈越泽,更不能怪林潇然,要怪也只能怪那个身坐高位冷情的人。
“十五,你可还好?”池忆白蹲下身子,安抚着沈越泽。
沈越泽咬了咬牙,恢复了平静:“无碍。”
“这件事情,其实不能怪你,若不是皇上做得太过于绝情,傅家也不会没了,其实阮儿即便是活着,背着整个家族的仇恨,她也未必活得快活不是吗?”池忆白轻轻的说道。
沈越泽眼眸一转,微微苦笑:“可不快活未必就证明她不想活,阮儿死前受了许多折磨,若不是我,她也无需死得如此痛苦。”
池忆白咬了咬牙,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但你无需担忧,便是愧疚,这也不会成为我的心魔。”沈越泽牵住池忆白的手,缓缓的说道。
他的心思之坚韧,远不能因为小时候的一件错事全盘皆输。
池忆白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你无事便好。”
许多人都为小时候的事情所束缚,比如神医,比如徐太医,再比如……她。
沈越泽抬眸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林潇然,抿了抿唇:“他的心魔,莫非就是阮儿?因为痛苦,因为愧疚,所以也同神医一般痛苦到无法醒过去?”
池忆白却皱了皱眉:“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从现在看起来,林潇然就像是陷入了沉睡和痛苦,但同神医不同的是,他并不是有意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