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衣衫要求不高,只要穿着舒服,又不影响她练戟抓药就行,往往三四套衣服就一年对付过去了。
这回入京,为了轻装简行,她带的也全是最简洁的款式,没一件适合穿了去赴宴的。
追命对此感到十分新奇:“没想到小师叔你还会在意这个。”
江容嗯哼一声道:“我自己是不在意,但主人家未必呀,我不想林姑娘觉得我不重视她的生辰宴。”
追命:“……”好像很有道理,但好像又有哪里怪怪的。
好在江容挑什么都快,选衣服也一样,进门没多久,她就迅速相中了一套,让人拿过来比了比大小。
店里的裁缝比过之后,说倘若她要的话,得改上几针才行。
“那就改吧。”她爽快地付了一半的钱,说等吃过饭再来取。
吃饭的地方是汴京生意最好的酒楼,就在这间店对面,很是方便。
江容不差钱,进门就要了楼上紧邻汴河的雅间,尝了尝京城名菜。
她为苏梦枕忙了这么多日,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透气看热闹,就在窗边多坐了半个时辰。
这个时节的京城正值初夏,汴河上精致的画舫游船随处可见,河岸落英缤纷,人来人往,诸多繁华富贵之景,实非言语所能绘。
准备起身下楼的时候,她瞥到不远处的金梁桥上有几人起了冲突。
她定神望了片刻,发现是两个公子哥打扮的人过桥时撞伤了在桥上卖花的妇人。
追命见她皱眉,也反身向窗户外探出半个身体看了过去。
他小时候过得苦,最见不得这些事,当即抄起酒葫芦表示要去帮忙。
“不用。”江容拦住他,“有人快我们一步了。”
“啊?谁?”从追命的角度,还什么都没看到。
“在那。”江容抬手指了指正从桥下画舫上掠起的一道身影,并在看清他拔刀的瞬间眼睛一亮,“是个高手。”
隔着快十丈距离,江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她只看到了他出刀的动作,利落干脆,不带一丝犹豫又精准无比,一出手就将刀尖抵到了正推搡卖花妇人的那公子哥喉咙前。
公子哥吓得面色煞白,当即服了软。
待他们两个都向卖花妇人道了歉赔了钱,先前那刀客才总算收了刀。
江容看到这里就收回了目光。
“走吧。”她对追命说,“该去取衣服了。”
恃强凌弱的人得到了教训,追命当然也就放了心。
两人起身下楼,穿过街道上的车水马龙进了裁缝铺,江容选的衣服果然已经改好。
号称汴京第一的老裁缝要求高,非要她试过确认合身,她就去帘后试了试。
午后太阳盛,她去试的时候,追命为避开阳光,倚到了铺子正门后,抿了好两口酒。
因此,他们两人都没有看到,在江容进去后没多久,那个越过汴河上了岸走进对面酒楼的英俊刀客。
更不知道刀客进了酒楼后便直奔他们先前那个雅间,末了一脸失望地从窗中跃下离开了。
江容被她俩夸得高兴,还提着裙子在院中转了小半圈,道:“好看就行了,证明我的钱没白花。”
两个侍女嘴甜,听她这么说,忙又道:“关键还是容姑娘本就花容月貌,丽质天成。”
“是呀,这要是换一个人穿,多半风头都被衣服抢走了。”
江容扑哧一声笑出来,挥手道:“行啦,你们忙自己的去吧。”
“哦对。”刚要踏出院门,她又想起一句很重要的嘱咐,“收拾房间的时候,别动桌子上的东西,我去李园赴宴回来还要用的。”
侍女立刻躬身应是,也没有多问,只恭顺道:“容姑娘放心,我们省得。”
江容知道神侯府挑下人严格,听她们应下,便也放心拿着礼物出了门。
往常这个时辰,她的三师兄多半还在朝堂上没回来,但今日恰逢朝廷休沐,江容穿过廊道的时候,就远远看到了穿着便服坐在凉亭中与无情下棋的他。
她想了想,过去打了个招呼。
诸葛神侯和无情都知道她今日要去李园赴宴,此刻见到特地换了装扮的她,倒也没有太惊讶。
“准备出门了?”诸葛神侯手执白子问,“李园离神侯府不近,让铁手或追命送你如何?”
江容摇头:“不用啦,我昨日就问过追命,知道大概怎么走,何况汴京城这般方正,我怎么也不至于迷路。”
诸葛神侯想想也是,便道:“行,那你去吧,顺道帮我向李探花带一句好。”
江容本想说好,但在开口之前忽然想起了李寻欢这回给林诗音办生辰宴的理由,于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道:“既然师兄今日休沐,那不如跟我一道去呀。”
“可我并未收到他的邀请。”诸葛神侯与李寻欢这个考取功名没多久就离开京城的fēng_liú浪子并不熟悉。
“我收到了呀。”她侧头冲他笑,“你是我师兄,跟我一起去有什么问题?何况——”
“——何况?”
“何况他是为了让他表妹高兴才办的这场生辰宴。”江容说,“自然是去的人越多,越热闹越好啦。”
话说到这,无情也适时地插了一句:“我记得世叔前些日子还提起过小李探花,说虽然同在京城,但可惜一直没寻到个机会与其相交。”
诸葛神侯:“……”这倒确实是他说过的。
江容立刻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