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空雕银的熏香球中泛着冷香,给这炎炎夏日增添上凉意。
不知何时,紧闭的门被打开一个小缝隙,原本脏兮兮的小童,此时已经洗干净,偷偷的望着榻上的女子,神色中满是不安。
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好准备般,小童蹬蹬蹬跑到金丝木榻前:“娘亲~窝回来啦!”
女子面无表情,睁开眼睛,没有想象中的灵动,反而像是蒙上一层雾,让人看不清她的瞳孔。
小童的心一紧,眼泪巴巴的看着女子:“娘亲,我今天没有胡闹,我和弟弟都帮上忙啦!”
举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小童认真道:“娘亲,我都两岁啦,不是小孩子,我能帮上你的!”
女子不说话,小童怯怯的抱住她:“娘亲,阿九最爱娘亲,为娘亲做什么都愿意!”
脱掉鞋子,爬到榻上,小童使劲儿的往女子怀里钻,扬起头亲在女子的凉凉的脸颊上,心里有些难过。
都是因为他,娘亲才变成这样的。
那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小童安安静静的,打个小哈欠儿,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女子眸子闪动,蒙上雾的眼睛里流转幽绿,看向窝在她怀里,懂事听话的小家伙,心中复杂。
这孩子,越长大,越像那个人。
即便如此,想起他时,心湖不再有半丝波澜。
明家之子,有此殊荣。
他的到来,伴着火焰与血腥,烧毁她在乎的一切,却又降生在黎明之际,象征新生。
从那天起,她清楚的知道,没有绝对的势力,单靠自己的实力,是无法护住所在乎之人。
伸手抱住孩子,来到卧室床榻处,待他呼吸均匀,将他安置在床上,转身出去。
月色下,欣然站着一位男子。
看到明颜到来,指着不远处的亭子道:“去那里坐坐。”
明颜没有拒绝,两人到亭子里落座,男子行云流水的泡茶,递给明颜一杯后,才道:“你对阿九的态度——”
明颜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苏礼知晓她心中的苦:“不论如何,当年的事都不怪他,他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知晓。”
明颜自是明白:“我没怪他。”
她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苏礼张了张口,终究没说出什么,气氛就这样安静下来。
那天的事情发生后,明颜沉睡半年,期间犹如活死人,呼吸时隐时现,好几次他们都以为她要死了。
半年后,她醒过来像是变了个人般,脸上没有以前温润的笑意,也没有再与他们开玩笑,每天致力于发展势力。
短短的时间内,便建立起残枫堂、琉焰阁、莫愁山庄,其发展速度让人膛目结舌。
伴随着势力发展,就会有人来找茬,但来找茬的人,都被她以雷霆手段镇压下去。
记得一年前,她浑身是血回来,没几天,就多个悬案,几个势力,不下千条人命,一夜之间颓败下来,积攒的钱财等等也消失不见。
即使明颜未曾说过,但从她后来拿出来的珠宝等物,他还是能隐隐的猜测出来与她有关。
总之,东明家村消失之后,像是点燃她最后一丝良知,变得嗜血无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