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震,从梦境的记忆中清醒过来,心里某个地方隐隐作痛。已经有许多天了,我一直被这样的梦境困扰。一遍又一遍走在血色的黄泉路上,一次又一次在桥头回头思量;一次又一次见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姑娘。
这一天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也就是鬼节。据说从七月初一开始,管理地狱的阎罗王就会打开地狱的大门,成千上万的受苦受难的鬼魂排着队鱼贯而出,回家和亲人团聚。
不过到了中元节的这天晚上,鬼魂们探亲完毕就该回家了。那浩浩荡荡的队伍规模应该很大,是不是和我在梦里一样,排成一列长队,一眼都望不到边?经过奈何桥时,他们是不是都会像我一样,驻足回望?是不是也会有熟悉的人来相见?
我摇头苦笑,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是不是噩梦做的太多,会让人变得很脆弱,相信这些不科学的、虚无的传说。
我坐在窗边,看下面蚂蚁一样的汽车。之所以它们看起来这么小,是因为我所在的这一间房子位于这栋建筑的第99层。
而我正在这个教室里听课,补习数学。为什么补习数学,是因为我数学很差,刚过去的这个学期(高二的下学期)只考了30多分。
讲课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老师,姓何,戴着厚厚的眼镜,喜欢穿得很妖艳,她嘴唇上抹了很多口红,红的怕人。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她就是我梦里的孟婆,不过手里拿着的是黑板擦,而不是忘情水。她穿着包臀裙,屁股在裙子里扭来扭去,就像装在网兜里面的鱼。
我有时候真希望那裙子突然掉下来,可惜我上了十几多天的课,从来没有如愿过。但是请不要误会,我不是sè_láng,我是个差生,何老师经常让我出丑,所以我也想让这个何老师出出丑。
何老师滔滔不绝,唾沫横飞,讲的很带劲,可是我听不进去。从小到大,我练就了一个特殊本领,不想听的话,全部都能在进入耳朵前过滤的干干净净。
“程名同学,请你回答这个问题。”
我神游天外,立刻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听到了何老师让我回答问题。我学习虽不好,但我向来很尊敬老师,于是我立刻站了起来。
可是“这个问题”是什么问题,我刚才思想开了小差,根本没有听到,其实听到了也没有用,因为我根本都不会。不客气的说,上次考试的30多分全是蒙来的。
“喂,xx定理……”旁边有人小声的提醒我。这是我的同桌杨子凡在提醒我,不过他的声音太小,我根本听不清楚,所以我低头疑惑的看着他,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我听清楚了,我抬起头,自信的看着何老师,“报告老师,是……勾屁股…勾股定理。”
教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何老师先是脸红的像猴屁股,接着血色褪尽,脸色变得很阴沉。她不再扭动屁股,小碎步移到讲桌旁,拿黑板擦使劲在讲台上敲了几下,教室里笑声渐低,慢慢安静下来。
“程名同学,我对你很失望,这么简单的知识都不会。”何老师用手指着我,“不仅我对你很失望,我想你父母也会对你很失望,毕达哥拉斯估计就是被你气死的。”
何老师说出这个稀奇古怪的名字让我莫名其妙,“毕达哥拉斯”是谁,怎么会被我气死,这个黑锅是绝对不能背的。我盯着老师的眼睛,本来准备虚心承认错误,但我现在改了主意,昂首挺胸,大声道:“报告老师,我不认识毕达哥拉斯,他的死与我无关。”
教室里又有人笑了起来,还有人窃窃私语,我觉得他们是在赞扬我的睿智,隐隐约约觉得又不是。何老师瞪起眼珠,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喃喃道:“你没救了,我教不了你。”杨子凡轻轻捅了我一下腿,说道:“哎呀,你不知道吗?勾股定理就是毕达哥拉斯发现的。”
知道个屁,我寒着脸瞪他。这个始作俑者,头顶没毛的秃头乌龟王八蛋,“勾股”和“屁股”傻傻分不清楚,害我出丑。也许就是他看老师的屁股看多了才会说错。哼,我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何老师也不肯原谅我,她感觉我给她扯了后腿。她这么努力的教,我在这里学了十几天,竟然一点长进也没有,这让她有了深深的挫败感。她发了一通飙,无数次感叹“孺子不可教也”,最后深深的注视着我,半天颓然道:“程名同学,你回家吧。”于是我就被赶出了教室。
我坐上电梯,不想立即回家。因为我上夜班的老妈现在正在家里睡觉,她是一名护士,日夜颠倒,经常会上夜班。我妈说生我以前,虽然白天、黑夜的倒班,睡眠都一直很好,睡着了雷打不动。
但是自从生了我这个兔崽子之后,她的睡眠开始不好了,尤其是白天,就算是所有窗帘都拉上,屋里一片漆黑,一有动静她也会醒。
她睡眠不好,我回家会吵醒她。我不想吵醒她,主要原因在于我不想听她唠叨。她会问我,为什么不上课,然后再给我讲一大堆道理,跟念经一样,念得我头疼。说着说着她就会哭,哭得我心烦意乱,很有负罪感。我不想头疼,也不想有负罪感,所以我没回家。
我现在很无聊,所以在一楼的商场转了一圈。这个时候天还很热,尤其在这个不靠山不靠水的洛城,这几天最高温度一直徘徊在35c以上。
毒辣的太阳驱使着人们来商场里蹭免费的空调,多数是大爷大妈带着孙子、孙女来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