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摇抿着嘴轻笑:“生而为王的人,无须太过谦恭,恃才傲物也没什么错。”沛渊见她双目含情,又问:“非他不可了?”
“我,我没想那么远。”到底是女儿家,暮摇羞怯怯的模样引得沛渊又是一阵心疼,虽不忍却不得不再问:“那他有个指婚十几年的正宫之选,你可有想过?”
暮摇眼神闪了闪,垂下头低声回道,“想过。”
“想通了?”
暮摇不答,矮身坐下,端了杯凉茶入口啜饮。沛渊见她这般的没出息,叹了口气,“把那公主杀了不就行了。”
暮摇并无玩笑之情,从齿间挤出几个字:“我没……”“没想过这么好的主意?”沛渊不在意地摇摇头,“女子总是心慈手软些,即便是你。”
“那可是鲁国的公主!”暮摇有些词不达意了,“杀了……两国会交战的!”
沛渊鄙夷地扫了她一眼,“杀便是青天白日地拿刀去砍吗?要让一个人死得无声无息,我的法子岂止百十?或者干脆掳走了,来个生死不明,也是不错的。”
暮摇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吸了好几口气,“大哥,如今你是神鹰府长史,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啊!”
“做大事的手段罢了。”沛渊抬头想了想,再次有了决断:“既如此,就把即墨迁杀了,让他到死都念着你,多好!”
暮摇瞠目结舌地盯住沛渊,她自认早已对大哥的古怪习以为常,那点自信却总被大哥一次次击碎。“为了这么个牵强的缘由,便要杀本国继任君主,未免、未免太过儿戏了?”
沛渊凉凉一笑:“死了不就做不成君了?能做君王的,大有人在;但能与你鹣鲽情深的,这一世也未见得能遇上。”
“既已遇上,不是该珍而重之吗?为何又要杀了?”
“这你就不懂了。”沛渊也倒了杯茶润口,接着循循善诱道:“男女之情,得之将得时,最动人心,世间致美不过如此。再往后,月满则亏,愈到后来,愈食之无味,罅隙丛生或至反目成仇皆有可能。与其行至末路,不如让他停在对你用情至深的当下,岂不美哉?”
不懂男女之情的人应是你吧。暮摇暗自腹诽着,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必不必,怎么想也不美。”
沛渊颇感遗憾:“杀两个人都不敢,平日里横行霸道的气势去哪儿了?”
暮摇讪笑,拉着沛渊又闲扯了好一阵,直至呵欠连连,才被沛渊赶回去休息了。